颜栩怔了怔,立刻意识到他被小东西糊弄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我们兄弟间相互都知道,再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这件事上也是没人点破,毕竟是拔了萝卜带出泥的事。”
“二十四衙门的掌事都是太监,他们能有多少银子借给你们?”玲珑真的不解。
颜栩笑道:“千万不要小看二十四衙门,兴许大武朝最有钱的不是户部,而是他们。”
这都是他爹的小金库!
“我以前只是听说有官员从户部借银子,却不知道二十四衙门也能弄出银子来。”玲珑咂舌。
“户部自是能弄出银子,但手续极为繁琐,且,我们和大臣们不同,花销更大些,户部看到金额就要上奏,还没有送到父皇手里,那些阁老们就给拦下了,哪如在二十四衙门拿银子痛快。”
玲珑抚额,难怪你们兄弟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这事若是传出去,哪个都跑不了。
“王爷,您也借着银子了吗?”玲珑小心翼翼地问道。
颜栩点头:“去年为了修园子,前后借了十万两。”
噗通!
玲珑沉沉地摔到枕头上,天成昌和懋通两家银号共有八万余两,这是山东青州三家庄子九年的盈余,她出嫁时娘家给了二万两压箱银子,嫁到王府后,她花用的都是例银,这二万两也存进了天成昌,再加上绸缎庄和陪嫁田庄的收入,也有七八千两。
玲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手头能拿出十万两,给颜栩去堵窟窿,只是山东庄子的银子,那是娘亲的,以后还要想办法补上。
见她的一双大眼睛迷迷茫茫的,颜栩还以为给媳妇吓住了,却不知道小娘子正在想着如何给他还帐。
“别担心。年底时宝聚丰送来了十万两。除了拿了些给十二司的人堵嘴,也算是还上了八万两,因此现在只欠两万。”
玲珑恍然大悟。难怪他让缮营司的人修建造价一万两的演武厅,原来当中多出的钱是好处费。
不对,太不对了,宝聚丰是颜栩的一家商号。但他从没说过是做的什么生意。
玲珑出身商贾,她不用细想也知道。有什么生意能一年赚十万两!
金家是有这样的生意的,但也不是一家商号一家铺子可以做到的。
“王爷,也就是说现在咱们的外债有两万?”玲珑问道。
颜栩想了想:“二十四衙门的差不多两万,别的地方的要问徐其尚。”
徐其尚是给他管理私帐的。
“王爷。我手头还有些银子,先把二十四衙门的钱还上吧,从那里借钱。终是不妥,您别让我担惊受怕。”
颜栩没有作声。笑意从眼底慢慢溢出来。
“你肯为我担惊受怕了?舍得拿自己的私房来给我补亏空?你不心疼?”
玲珑的心就像刀割似的疼,两万雪花银啊。
“不心疼是假的,可是我也不想因为区区两万,就让您被人抓了把柄,银子没有了还能赚回来,顶多后宅里节省一点,有个几年也能省出来。”
颜栩翻个身,把她抱到他的身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四目相对。
“银子和我,还是我比较重要?”他眨眨眼睛。
玲珑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如黑曜石般晶莹明亮:“我就盼着您能做个富贵王爷,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您出什么事,那可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回的。”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令颜栩十二分的满意,但总比她为了银子把夫君让给别的女人要强上万分了。
进步还是有的。
所以说圆房真的很重要。
圆房以后,两人好像更亲近了。
颜栩哈哈大笑,觉得这样的玲珑太可爱了,他把她抱得更紧,让她胸前那两团绵软紧贴着他的胸膛。
“宝贝,甘二姑娘派人来找过你......我原是让纪贵带那人来见你的,可是纪贵回去后,那人已经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生气吧?”
玲珑板起脸来:“王爷什么时候管起后宅的事了?”
颜栩的耳朵根又红了:“......我就是那天气糊涂了,以后不会了。”
他所指的气糊涂的事,就是玲珑遇到顾锦之的事。
无论如何,他肯主动把甘二在娘派人来的事说出来,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玲珑佯怒:“以后您若是再这样对我,我就搬到四平胡同陪我娘。”
颜栩挠头,他还真拉不下脸来跟到那里去。
“不会了......”他连忙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甘二姑娘可是约你过府春宴?”
玲珑目光炯炯看向他:“您早就知道了,在绣坊门口掳走三哥的人是谁,是吗?”
颜栩眉头微动,叹口气:“不是我干的。”
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有嫌疑。
“所以您才不让三老爷插手,而是让大堂兄出面?就是怕三老爷把这件事搞砸了?”
颜栩点头:“我都没想到岳父大人做事这般雷厉风行,既没告诉我,也没通知五城兵马司,就把一万两银子送过去了,他都没有想过,金家三爷怎么才值一万两?”
雷厉风行当然是谬赞,说他无知鲁莽才是真的。
“......他们想要多少?”玲珑问道。
颜栩赞许地看着她,这么精灵剔透的人儿,怎会是金三老爷那个笨蛋的女儿?
她从始至终都没问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只问要花多少银子。
她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不能挑明,也知道这事与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