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的客房比起永济寺和水月庵的都要舒适。当然,在有些人眼里或许是简陋。
青竹搭就的客房,竹墙外种着茑萝,星星点点的小花如同洒落的宝石。
一张竹炕,几张竹椅,竹筒里插着一把新鲜竹叶,带起满室竹香。
就连待客用的杯子也是竹子制成,别有一番韵味。
丫鬟们要在竹炕上铺上厚厚的锦褥,玲珑制止了,去年她还能偷偷睡在凉席上,可今天怀孕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睡凉席了,无论外面多么炎热,她都要睡得又软又厚。
她执拗着要睡在竹炕上,丫鬟们没有办法,只好在她的小腿下垫了迎枕,让她的腿舒服一些。
颜栩没有猜错,玲珑的小腿又肿起来了,她嘟着嘴,费力地弓起身子,用手指戳戳自己的小腿,雪白的肌肤立刻陷出一个小坑,好一会才鼓起来。
她玩心大起,索性又戳几下,看得一旁的姚嬷嬷暗暗皱眉,难怪皇后娘娘让她伺候到世子爷周岁才回宫里,看看王妃的样子,她若不在旁边看着,王妃还不把小世子给玩死啊,就这样一指头一指头的戳下去,姚嬷嬷想想就是心惊肉跳。
“王妃,来,让婆子给您捏捏腿,可怜见儿的,又肿起来了。”
玲珑笑mī_mī地扬扬肿得像水萝卜似的小腿,她没当回事,反而觉得小腿胖胖得很可爱,甚至还给颜栩看过,听璇玑说过,孕妇大多都会如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做做按摩的确舒服。
姚嬷嬷一边给她捏腿,一边陪她聊天,说起有关道教的传说故事。
玲珑听得有趣,又觉炕桌上摆的几样小食太过清淡,便想让杏雨拿些咸金桔来,一抬眼,就见到杏雨正在看着她,似是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玲珑一拍脑门,竟把这事给忘了。
她对姚嬷嬷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然后她又对杏雨道:“你留下,给我打扇,我想睡一会儿。”
杏雨是一等大丫鬟,打扇这种事平日里都是交给小丫头来做,屋里的人一听就明白了,王妃是有事要和杏雨说,让她们都避出去。
“施家有事吗?”玲珑问道。
杏雨凑到玲珑耳边低声耳语,玲珑的脸色合愈发凝重起来。
李升见到杜康,他买通施家一个婆子,知道施家关门闭户,推说施老爷要督促二爷读书,以备明年科举,这些日子施家不见客了。
那婆子没有看到有外人见过施萍素,但施萍素刚回来时还是好好的,现在用被子蒙住头,任谁叫她,都不肯出来,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李升怀疑杜康见过施萍素,只是没让别人看到而已。
“王妃,您说王爷既然让施氏大归,为何还派杜康姑姑去了,该不会是发现我哥的行踪了吧?”原来这姑娘担心这件事。
玲珑想了想,笑着对她道:“王爷真若是发现你哥的行踪,一定会来问我的,他没有问,那就是无关紧要,让你哥带上大庆,继续在施家附近盯着,随时注意施氏的情况。”
杏雨这才放下心来,道:“听我哥说,王爷身边的耿相公前几日去找鑫伯喝酒,仔细问了我哥、大庆哥、铁桥哥的事,连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都问过了,您说耿相公该不会是要给他们说亲吧,嘻嘻,我哥都二十多了,也该说亲了。”
说亲?耿子鱼会巴巴地去给她的侍卫说亲?
玲珑打死都不相信,不过她对耿子鱼并不熟悉,也只见过他两三次而已,这件事还是要问问颜栩。
至于杜康,那倒不一定是颜栩派去的。
很可能是三位姑姑外加闪辰,说不定还有小顺子,几个人商量之后,担心施萍素会被人利用,怂恿施家做些影响颜栩声誉的事,这才过去吓吓她,施萍素自从山楂糕的事情之后,应该过得很不好,否则也不会一直病殃殃的,再受到这样的惊吓,倒也真没有胆子多说什么了。
施家是清流,是读书人,若是施老爷或施萍素寻死觅活,传到那些御史言官耳中,对颜栩是没有好处的。
听说,不久之前,一向以贤德著称的二皇子寿王,破天荒地被靖文帝训斥一番,让他多读圣贤书,就连两个月后的秋围也不用去了。
秋围,是皇子和勋贵子弟们最能出风头的时候,寿王错过秋围,委实是件乐事。
寿王之所以会被训斥,玲珑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上次那两件宝贝的事情终于传到靖文帝耳中了,也不知是御史直陈,还是有人写到折子里,总之,当爹的得知儿子不但迷上男风,而且传得满城风雨,当即便龙颜大怒。
可惜赛神仙的事没有证据,即使是童太医的供词,也没有一句涉及到他。
他做得太隐密了,有了红灯胡同的事,他再也不敢像当年那样高调,反而把这赛神仙做成了老鼠会,像现代传|销那样去经营,论起头脑,这人不比颜栩差上一分,难怪一直不甘心。
知道施家没出大乱子,玲珑也就放下心来,眼皮便打起架来,杏雨正想问她喝不喝水,却见王妃已经睡着了。
杏雨翘起嘴角笑了,听府里的妈妈们说过,女人怀孕时若是能吃能睡,生下的孩子保证是壮壮实实的。
王妃自从四个月后,便是能吃能睡了,王妃是最有福气的,一会儿,她要去太上老君面前拜拜,求太上老君保佑,王妃能平安生下世子爷,哥哥能说门好亲事。
颜栩过来的时候,玲珑还在睡着,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