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她神色黯淡,一时也不敢说话,就连怡心也被李嬷嬷哄着细声细语的压着嗓子,一时之间,周围竟是一片安静。
一阵欢声笑语打破了林清越的沉思,她循声望去,不由暗呼倒霉。今怎么有闲工夫逛花园来了。就林清越所了解,轩辕郎宇称得上是勤政的皇帝了。虽说后宫佳丽如云,但本身并不沉溺于女色,平日里也很少在后宫厮混。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在上书房里处理折子,怎么有闲情雅兴和诸位嫔妃逛花园了?
因为没有想到会遇到皇帝,林清越也没有好生打扮。头发简单的绾起,随意的插了一支簪子。身上披着淡绿色的狐皮裘衣,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可是众人已经走过来了,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请安:“臣妾参见皇上。”不用看都能感觉得出众人神色中的讶异与嘲笑,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能噎着。
“爱妃平身。”皇帝的心情似乎极好,伸手扶起林清越,握住她的手,温和的打量她道:“爱妃神色好多了,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林清越心中感激孙云,看来他没有对皇帝说她已经痊愈了。她微微一笑,眼神平平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柔声道:“是啊,这得感谢孙御医妙手回春。孙御医说臣妾这病虽然治不了根,但只要好生养着,再活四五十年是不成问题的。”前提是你不要我的命。
林清越回头道:“怡心,还不快见过父皇。”
她只是想让这些女人转移一下目标,怡心目前还是这宫里唯一的孩子,但她本身和皇帝并不亲,一个女孩,还是抱养的,父亲又是逆臣。林清越不过是想告诉这些女人,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她,别来烦她。可是皇帝的下一个动作让她的心思破灭。
皇帝还不等怡心行礼,弯腰将怡心抱起,哈哈大笑道:“呵呵,朕的小公主越长越漂亮了。心儿,有没有想父皇啊?”
林清越看着怡心一脸的茫然,真恨不得踢这人一脚。怡心对他的印象仅仅是个符号,见了这个人要行礼请安,他是皇宫里最大的官。父皇和父亲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怡心纵然不懂,但小孩子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林清越赶紧道:“心儿天天都在想念父皇呢,对不对,心儿?”
林清越笑容温和的看着怡心,怡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皇帝哈哈大笑,林清越感觉到数十道目光似箭一般射过来,她也顾不得了。皇帝在临湘亭坐下来,众嫔妃自然是围绕在周围,看皇帝这么喜欢怡心,一个个舌灿莲花,把怡心夸得林清越都感觉脸红。她可不记得怡心在后宫的人缘这么好?
“公主这么漂亮,贵妃娘娘又教得好,不知道将来哪家的小子有福了?”
林清越循声看去,她对此人有些印象,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看样子也是嘴拙的人,意图也太明显了。她微笑道:“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自是有福之人。”
“那是,不过娘娘教导过自是不一般。娘娘虽身居后宫,声名却是远播,连那蛮夷都知道娘娘大名呢。还……”
“啪”,瓷器碎裂四散溅开,皇帝本来明朗的面孔瞬间晴转多云,众人赶紧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怡心吓得“哇”的哭出声来,林清越赶紧伸手欲接过她,皇帝冷冷的道:“带公主去别处玩吧。”李嬷嬷等人赶紧应声,接过公主退下。
林清越心里忐忑不安,怯怯的看着皇帝,只见他眼神似刀一般刺向那名口无遮拦的嫔妃,声音似九幽地底传来的催命符:“李氏,你这话是从何听来的?”
初春乍暖还寒的天气,林清越竟打了个寒战,冷冷的一句话携带了冰冷的毁灭。那女子茫然无措道:“皇上息怒,臣妾是胡言乱语,请皇上息怒。”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砰砰”作响。
“朕问你是从何处听来这番话,你紧张什么?”皇帝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
“臣妾……臣妾……”她茫然无措的扫向众人,可惜没人敢抬头看她。林清越试图捕捉她的目光焦距,可惜失败了。
“不要再让朕问第二遍。”林清越第一次意识到,修罗的可怕从来不在于他的面目狰狞。就如此刻,男人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寒意却渗透到骨子里。他不是在和自己曾经的枕边人说话,而是在刑讯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囚。
林清越心中警觉,到底苏昊曾经和他说过什么,或者他究竟知道什么?人常说,无风不起浪,可是后宫的女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把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皇上,臣妾是偶尔听奴才们说的,说赫勒的一位王爷要求皇上割爱贵妃娘娘,并以此两国永结友好之邦。”李氏声音虽然颤抖,说话倒是顺溜了许多。
皇帝冷冷的目光划过浓重的杀意:“来人,将田氏送往掖庭为贱奴。”
“皇上。”李氏一声凄厉的尖叫,“皇上开恩,臣妾知错了。”额头已经鲜血淋漓,,地上也血迹斑斑,可李氏毫不在意。贱奴是宫中的苦役,女子很少能熬过一年。就算活下来,也是年纪轻轻,身体如同枯木。一生都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林清越心中不忍,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