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挺多嘛!”沐紫凝笑着打趣道,瞧见沐锦阳还在等着呢,便催促莫扬道:“好,我都记下了!但你也得听我一句,宫中规矩甚多,你没事儿就别乱逛,若遇着什么事儿我自会去东宫寻你!行了,跟太子哥哥去吧!”
互相叮嘱完毕,沐紫凝便领着穗儿往金枝殿去了。莫扬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后方才收回目光。沐锦阳见他们伉俪之间如此眷恋情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事态如何发展,想必莫扬都会竭尽所能保凝儿无虞。
只要凝儿安然无恙,父皇也就安心了!而保护沐紫凝,是他这个做儿子的除政事之外能为父亲做的唯一一件事。
“走吧!”随意的拍了拍沐锦阳的肩膀,莫扬率先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就被面前四通八达的道路难住了。“还是你走前面吧!”莫扬无奈耸肩让沐锦阳在前面带路,跟在后面还忍不住嘟囔道:“这么大一座城,到处都长得一样,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记住的。喂,你妹妹那么笨,是不是时常迷路啊?”
“笨么?”沐锦阳突然就笑了!“你可知道,她三岁识千字,五岁出口成诗,七岁,就敢亲手割人舌头了!”
“哦?那么厉害?为什么割人舌头啊?”莫扬对割舌头一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追着沐锦阳连连发问。沐锦阳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会勾起莫扬的兴趣,稍一犹豫,便将当年的往事简要说了一遍。
“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魄力,不过,这倒挺符合她的行事作风!”莫扬嗟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那奴才也是倒霉,惹谁不好偏惹她。”脑海中浮现出被烧的醉香楼和同样化为灰烬的黑客栈,莫扬对沐紫凝又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两次纵火他都和她在一起,但是由于置身其中,他都没有特殊的感悟。如今跳出两件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才猛然发现,沐紫凝并不如他之前所认为的那般脆弱。从她开始经历第一个困难时,她的心就在逐渐变得坚硬。
脆弱,是因为身边有人可依,这是每个人遇事之后的惯性。只有真正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才会爆发出惊人的坚强和韧性。那个倒霉奴才被割掉的舌头以及两栋被烧的楼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倒是挺赞赏她的!”沐锦阳随口附和,两人一路往东宫走去。莫扬闻言,点了点头,后又觉得不妥,便又摇了摇头。
“仅仅只是赞赏吗?还有心疼吧!谁愿意逞强呢?只是人活一辈子,总会遇到困境。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帮到你,你只有努力的站起来,撑起命运压在你头顶上的石头,给你想保护的人守住一份安宁!她就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你又何尝不是呢?”话锋一转,莫扬把话引到了沐锦阳身上。沐锦阳深谙其意,脸上却满是苦涩且无奈的笑意。
是啊,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想守住的,还有天下苍生,还有黎民百姓,还有朝堂的清风正气以及沐家的万里江山而已。
背负的东西太多,他已不堪重负。不过现在看来,莫扬的出现可以让他稍稍减负,最起码有这样一个人守在汝宁的身边,他能省下不少心。
入了东宫内院,装潢布局的风格陡然一变。虽然同样透着皇家之风,细节处理一丝不苟,但却多了些宁静婉约。小楼倚倚,树影幢幢,虽是寒冬腊月,却不乏勃勃生机。满院的腊梅飘香,香味浸了午后的一场雪,显得更加沁人心脾了。
沐锦阳对莫扬以贵客之礼相待,招呼甚为周到。莫扬一开始还挺随意,后见沐锦阳如此客气,反倒变得有些局促了。莫扬只道是去媳妇儿娘家做客,却没想到皇家的礼数如此烦琐。到了正厅落座,上好的碧潭飘雪招呼着,莫扬端着却不敢喝。有婴孩啼哭声从深院处传来,想来就是沐锦阳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吧!
“走,随我看看你的侄儿去!”见莫扬侧耳闻小儿哭声,沐锦阳会心一笑,当即拂袍领路。出了正厅,路遇一小丫鬟福身行礼,沐锦阳挥手招了她过去。“速去禀告太子妃,说我马上会带贵客前去看胤儿。”
“是!”小丫鬟领命而去,沐锦阳则领着莫扬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路观遍东宫园景,这才绕路前往太子妃所居的福熙阁,显然是刻意给太子妃空出时间准备。
路上,沐锦阳向莫扬简单介绍了一下太子妃安灵。安灵是淮阳太守的独生女,二人于他奉旨到淮阳查一件公案时相识。那个时候,安灵是淮阳远近闻名的才女,沐锦阳尚未见其人便先闻其美名。后得一见,才发现这女子虽然貌非绝色,却远不只世人所传那样仅是文采非凡。天下之大,腹有诗书才高八斗的大家闺秀比比皆是。她安灵之所以能成为他太子背后唯一的女人,最先是因为被她的睿智和聪慧所吸引,接着是被她不念得失的胸怀所倾倒,最后,便是义无返顾的情网深陷。
“我虽有良娣若干,但自从娶了安灵,便再未踏进过除福熙阁之外的香暖阁居了。虽然有些不公平,但感情不就是这样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除了这三千一瓢之人,纵是倾城绝色也不过是一副美艳的皮囊罢了!”说着,沐锦阳意有所指的给莫扬递过去一个眼神。“你说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