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醍醐灌顶,心底深处,也骤然冷嘲开来。
不慕宫闱,却慕萧意之,若是晏亲王那狗贼知晓这些女子倾慕的人了,不知会不会嫉妒得冒火。
心思至此,冷笑更甚,连带唇瓣上都不知不觉的勾出了半抹冷弧。
待片刻回神,长玥稍稍转眸,便见身旁妖异之人正兴味盎然的观她。
长玥神色微变,忙强行按捺心绪,随即低低出声,“宫主这般看着扶玉,可是有事吩咐?”
她故作自然的开口。
他勾唇而笑,似是知晓她的心思,兴味柔腻的问:“本宫方才倒是见扶玉美人儿一直都在瞧着周遭女子,怎么,见了这些女子倾慕惠王,扶玉美人儿不悦了?”
长玥恭敬淡道:“宫主说笑了。扶玉仅是觉得,有些人只识其表,便随意倾慕,倒是可悲可谈。”
他神色柔腻,“也是了,那些女子的眼光啊,着实是劣了些。本宫这般风华人物站在这里,她们却是没瞧见,反倒是仅盯着惠王看,呵。”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语气也稍稍卷了半许悠远,“看来啊,若要让美人儿们察觉本宫,倒还需费些功夫。”
长玥微怔,心下也缓缓漫出几许讶异,但她面上却未表露半分,仅是抬眸朝他望了一眼,便已故作自然的垂眸下来,恭敬道:“宫主本是俊然风华,想必不久,那些女子便会注意到宫主了。”
他懒散道:“扶玉美人儿这话,本宫爱听。”说着,嗓音微微一挑,意味深长的道:“只不过,这些在场的美人儿,想必大多应是大家闺秀了,本宫素来尝尽风月,却是嫌少尝过正经人家的姑娘,扶玉美人儿,你以前好歹也在这大昭生活过,你且看看在场的美人儿究竟是出于哪家的?又或是,哪家的姑娘,才最是矜持贵重?”
懒散的嗓音,却卷着无尽兴味。
被这样的人控制着,长玥无疑是有苦难言。
她并非想为这妖异之人选美,再者,她以前出宫游玩,也皆是与萧意之在一起罢了,这些大臣的千金们,她着实不怎么认识,即便有些女子也曾随着其父入宫参宴,那时天真娇俏的她,又岂会注意谁是谁家的女儿。
只奈何,明明是难以辨析,但瞧着身旁这妖异之人兴味盎然的眼,她也不得不妥协下来,随即按捺心绪的随手指了指其中一名衣着紫衣的女子,只道:“那名女子,应是不错。”
妖异之人兴致盈盈的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清那女子娇柔容颜后,倒也略微显得满意,随即回头过来,勾唇而问,“那女子,虽无花瑟娇然,但也可行,就是不知是哪家女儿了。”
长玥按捺心神一番,随后淡然的开始胡诌,“以前宫宴,扶玉曾见过那名女子,虽记不清她是哪家姑娘,但对她印象却是甚好。宫主若是喜欢,今日尽可去追寻,只是,此处终归是皇家猎场,群臣聚集,还望宫主也稍稍注意一些,若是言行不当的话,宫主声名,怕也会传得极院,想来,宫主也是不愿这京都城内的所有女子见了宫主时,皆惊愕逃避吧?”
长玥嗓音淡然,恭敬如初,礼数算是周到。
妖异之人则是稍稍挑眉,勾唇而笑,却是并未再言话,反倒是继续将目光朝那紫裙女子落去,兴味盎然的瞧着。
长玥心下也稍稍一沉,一股冷嗤与无奈感也再度开始蔓延。
食色,虽性也,但这妖异之人,却是过性了。
尝惯了风尘女子,而今,便又打起良家女子的主意来了,想换换口味了,如此,这妖异之人这般热衷这场狩猎,难不成他今日的心思,本就不在于狩猎,而在于猎芳?
心思至此,长玥只觉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极大,而对这妖异之人的感觉,也越发的厌恶了几许。
周遭一片嘈杂,而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凝在了萧意之身上,倒是嫌少有人注意到长玥这边。
待心绪回神,长玥便淡眸朝那萧意之的方向扫了一眼,神色,也再度冷沉几许。
果然是万民敬仰,处处受捧,而今的萧意之,又哪里是最初入得宫中那瑟缩怕生的孩童,如今的萧意之啊,纵是恩将仇报,纵是千古罪人,但如今,这人却是活得好好的,无论是声名还是权势,这人皆全数掌握在手,不得不说,这老天爷,当真是不公平了。
纷繁嘈杂的气氛,便这么一直持续着。
却是不久,不远处则再度有厚重的马蹄声扬来。
一时,嘈杂之声也稍稍松缓。而那萧意之,也已挤出了人群,雅致温缓的朝长玥方向而来。
长玥神色微动,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却是不料萧意之缓步过来,竟是有意无意的站定在了她身边。
而立在她另一侧的妖异之人,则是兴味的朝萧意之扫了一眼,勾唇懒散一笑,却并未出声。
长玥按捺心神,兀自静立,然而全身上下,却是戒备得紧。
不多时,那厚重的马蹄声越发的浓烈,竟似是将脚下的地面都震得发颤。
周遭之人,也皆闭口,气氛陡然鸦雀无声。
仅是片刻,那不远出的拐角,顿时有数十匹衣着劲装的黑衣人策马当前,随后,几辆通体明黄的马车摇曳而来,且那马车身后,还跟着上百的铠甲之兵。
不过是出行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