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股豪迈咆哮的音调,也嗖然而出,那大气冷冽的音色,亦如大漠孤烟下的飞鸿激昂,令人闻之,满身斗志,似是心口有什么东西的昂.扬,在咆哮,在壮大。
霎时,在场之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人听得入神,也有人听得皱眉,甚至于,面面相觑,恼怒鄙夷。
长玥指尖未曾停歇,待曲子入得高.潮时,指尖力道越发大增,一股股内力,也从指尖溢然而出。
瞬时,在场之人的脸色,也有最初的震惊与复杂,全数变得惊愕惨白。
一些官家女子,眉头已是紧蹙,面上也毫无血色,那纤细的手指,也紧紧抵在胸口,似是极其难受。
长玥一直垂眸,不曾抬眸观望,心下淡漠麻木,甚至有那么一刻,她竟是当真想将所有内力倾注而下,以琴为刃,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只是这思绪也仅是刚在心底滑过,片刻,一道悠扬的笛声骤然而起,曲调优雅平然,随和婉转,就像是寒冬腊月之中的一抹暖阳,直直的穿透而来,瞬时将长玥激昂的琴音掩下三分。
长玥神色微变,下意识的循声而望,便见那鹤立人群之中的萧意之,正执箫而奏,那双温雅沉寂的眼,就这么隔着火光与人海,静静望她。
一时,长玥皱眉,指尖力道越加发狠,却是片刻,那萧意之的曲调也是不降反増,那悠扬的曲调中,似也突然夹杂内力,蓦地袭来。
箫声入耳,层层震动,顷刻间,长玥只觉心神微乱,心口也是一痛,还未回神,指尖下的琴弦蓦地一断,喉咙,也有腥热喷然上涌,唇瓣抑制不住的开启,霎时喷出了一口血来。
一时,琴声戛然而止,徒留委婉箫声悠扬而动。
周遭,诡异般的死寂,在场之人,面色苍白,神色震惊难耐,纷纷如刃如束的朝长玥望着,心底起起伏伏,皆在心中开始暗道,这台子上大逆不道的女子,定要没命了。
冷风簌簌,寒气逼人,心口的疼痛,仿佛早已超越忍受范围,让长玥的脸色也骤然苍白。
她伸手紧紧的抵着心口,目光如刃的朝那萧意之望去,则见他终归是停了下来,短箫挪开了薄唇,那双眼睛,早已没了温润,反倒是深邃如渊的盯着她。
恨意上涌,似要惊天的喷薄而出,长玥那双被火光交织的双眼,早已开始怒红。
萧意之,竟又是萧意之!
上次宫乱,他亲自差人将她押入天牢,令她绝望撞死牢墙,而今她重生,这人再度以箫伤她,害她琴断音毁,嘴里喷.血。
这人,竟是胆敢第二次伤她!这股子的滔天恨怒,早已如魔般肆意增长,令她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群,恨不得彻彻底底捏碎他那张伪善精致的面容。
冷风浮动,气氛诡异森凉。
周遭之人皆未动,也未言话,待气氛沉寂片刻,便已开始有大臣扯着嗓子怒吼,“大胆妖女!竟敢当众弹奏不祥之曲鼓风,辱没国威,害人不适j上,得将此女抓住,好生审问,看看她是否是邻国派来的尖细,欲扰乱我大昭国人的志气。”
这话一出,周遭倒有几人扯声附和。
主位上的皇帝脸色也是极其阴沉,并未言话,仅是转眸朝那御林军统领一扫。
那统领立即会议,抬手一挥,霎时,数十名御林军迅速上台将长玥围住,抽剑直指,当即要朝长玥袭来。
长玥冷眼以对,心下沉寂,却是全然不动,任由御林军的剑尖猛然袭来。
她瞳孔骤然微缩,双手成拳,却并未起身对抗,她的眼风就这么凝向了那人群中兴味而笑的妖异之人,兀自观望。
她在赌,在豪赌,赌那妖异之人定不会让她在此际丧命。
纵是棋子,也该有棋子的命数,即便无足轻重,可丢可弃,但棋子若是行事,有开始,便该有合理的结束,更何况,一旦她此际一死,对那妖异之人并无好处,今儿在场之人皆知她是妖异之人身边之人,若她被当做妖女处死,而那妖异之人,又岂能逃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