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仪的嗓音,却卷着质问,再加之皇帝将字句说得过重,倒是将罪责若有若无的扩大。
妖异之人勾唇而笑,并未起身,仅是隔着火苗跳跃的篝火,朝主位上的皇帝兴味出声,“皇上此言,倒是言过其实了。本宫的扶玉美人儿,虽出身山野,但性子却胆小懦弱,岂有杀人之心。只不过,今儿她抚琴,着实稍有异常了,本宫也是惊了一下呢。”说着,目光朝长玥兴味盎然的落来,笑得越发的邪肆悠长,“扶玉美人儿,皇上已怪罪了呢,还不快解释你方才反常之举?”
他再度将所有的争端推在了长玥身上,自己则是独善其身,双臂环胸的兀自观戏。
长玥瞳孔一缩,麻木的心底,再度升腾出一股无力感。
终归是,高看这妖异之人了,虽明知这人腹黑无情,但她方才,却仍在豪赌,赌她能算中这人内心,赌他不会让她这么快就亡,奈何未料这妖异之人从不曾打算救她,纵是见了她在风尖浪口沉浮,生死一线,这人,也不过是摆出独善其身的态度,兀自观戏。
霎时,一股森冷凉薄之感在浑身蔓延,长玥凝在那妖异之人面上的目光,也再度开始深沉无底,明灭起伏。
周遭之人的目光,全落于身,犹如根根芒刺,似要将她全数的扎出窟窿。
长玥兀自忍耐,待强行吸了一口气后,她开始麻木的朝那主位上的皇帝望去,低沉无波的出了声,“扶玉方才之举,不过是认真抚琴。鼓风此曲,一旦抚入高.潮,自是惊心动魄,心有不适。”
她言语平寂,无波无澜,然而却是底气十足。
大抵是,没了惧意,满心都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态度,是以,才可将不实之言,说得这般的自然而然,底气充然。
只是这话一落,那主位上的皇帝并不相信,方才长玥琴音的威力,足有杀伤之力,他习过武,自是知晓方才一曲,并不简单。
“本想看在你是衍公子身边之人的份上,只要你认罪,朕便不会过于为难于你,奈何你则是满口胡言,不安善心,如此,便也别怪朕降罪于你了。”皇帝冷然一声,话刚到这儿,嗓音便稍稍一顿,随即面色再度一沉,嗓音也跟着一挑,“来人,将此女拿下,关入天牢。”
此话一落,那些退至台下的御林军们再度执剑而上台,然而却仅是朝前靠近了几步,便略微忌讳的朝那一直立在长玥面上不言话的萧意之望着,不由的驻足下来。
长玥冷笑观望,目光朝那些御林军们扫了一眼,便平然纡回,望向了萧意之。
萧意之依旧平和望她,纵是瞳孔内已是缓和如风,然而若是细观,却不难发觉他瞳孔深处交织着的复杂。
两人瞳孔自然而然的触及,一人冷嗤,一人平和而又认真。
待周遭气氛再度沉寂片刻,那主位上的皇帝再度忍不住开了口,“萧爱卿,还不退下?”
萧意之神色终归是动了半许,视线也平和无波的朝长玥面上挪开了去,凝向了高位上的皇帝,温润无波的出声道:“扶玉姑娘方才也已说过,鼓风之曲,本是壮然激.昂,心有不适,也乃正常。再者,扶玉姑娘乃衍公子身边之人,皇上便是不信扶玉姑娘,也该信衍公子人品才是。”
温润如风的话,瞬时将矛头随意而然的指向了那妖异之人。
长玥兀自旁观,冷眼观望,只见那人群中的妖异之人,则是笑得更为的兴味灿然,随即出了声,“惠王爷这话,说得倒也在理。本宫的扶玉美人儿,或许只是今日抚琴抚得太过投入,那一支鼓风之曲抚得活灵活现,壮然而耳,琴音波澜,自是惹人不适。呵,皇上与在场的各位大人,许是当真误会了,本宫的扶玉美人儿啊,偶尔不恭或是顽劣,但也没胆子当众杀人呢。”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神色沉疑。
仅是片刻,主位上的皇帝再度出声,“衍公子人品如何,朕自是不疑。只不过此女抚的鼓风之曲,本是不详……”
“皇上。”未待皇帝嗓音落下,萧意之再度出声平逸温和的打断。
皇帝怔了一下,后话噎住,威仪的面色已是有些挂不住,那略带皱纹的面上已是增了几许薄怒。
萧意之平然望他,继续出声,“鼓风之曲,千百年溃虽后来被人传作不详之曲,但事实如何,皇上也该是明了。一国之兵,若是强大,纵是不唱战歌,也定能击退邻国,而若是国之本弱,便是有战歌,甚至行军庞大,但若人人皆懈怠懒散,又有何本事抗击敌军?将一朝之兵的全军覆没全数归咎于战歌之错,却不从自身兵力寻找缘由,此等昏庸之事,想必吾皇圣明,定不会如前人那般认为。”
皇帝神色再度一变,凝在萧意之面上的目光,已是增了几分刀刃。
奈何萧意之却犹如未觉,转眸又扫了一眼台下众人,继续温和缓道:“而今大昭,国体不稳,邻国犯边,扶玉姑娘一曲鼓风惊醒世人,却被诸位大人认作妖物。皆道人心不古,不被迷信与昏然所扰,但本王倒是觉得,而今我大昭百官,除了阿谀昏然以外,真本事倒无,反倒还信了神鬼妖魔,自乱阵脚。再言方才的斗诗会,民间百姓,尚且都可对上一日一夜,但我朝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