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微带嘶哑,然而若是细听,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半缕煞气。
待嗓音一落,她瞳孔微聚,继续深眼冷然的凝他,则见这萧意之也是内心强大之人,他那俊美风华的脸上,面色也是分毫不变,连那凝她的目光,都显得平和温润,似是不曾夹杂半分的懊恼与怒意。
“扶玉姑娘这话,自是有理。只是,本王虽信扶玉姑娘人品,但本王如今倒是仍然无法确定一事,不知,扶玉姑娘可否解答?”他问得平和温润,嗓音却不若对待太监时的锋芒,反倒是增了半许极为难得的幽远与柔和。
长玥淡漠道:“王爷直问便是。”
他微微点头,薄唇一启,缓道:“这奴才说,便是本王青睐扶玉姑娘,也便是扶玉姑娘有机会登上枝头,扶玉姑娘,也会不假思索的拒绝?”
他嗓音柔和,然而话语内容,却是极其直白。
长玥眼角稍稍一挑,倒是未料他会突然这般问,丝绢下掩盖着的唇瓣,也抑制不住的冷勾起来。
自诩风华,甚至每次出行,皆能惹得京都女人为他倾慕轰动,如此,这萧意之,是否也是受惯了这种殊待,甚至也习惯了女子对他蜂拥而至的倾慕,是以,便是再怎么不喜如今的她,也会问出这话来,看看她是否被他的容貌与魅力折服,从而倾他慕他,以全他那颗爱慕虚荣,喜人赞叹的心?
越想,越觉讽然。甚至于,此际连与他目光对峙,都觉恶然发耻。
长玥故作淡然的垂眸下来,不愿再朝他观望一眼,待继续默了片刻后,才低沉无波的道:“扶玉,乃我家宫主身边之人,便是倾慕,也该是倾慕我家宫主,而扶玉心中,也仅有我家宫主一人。是以,即便扶玉能得王爷亲睐,甚至有机会登上高枝,扶玉,也定然拒绝。再者,这种情况,似也绝不可能发生,毕竟,王爷府中有妻,外面又有如花明月,想来,王爷也定不会对扶玉这等鄙陋之人,有所青睐。”
这话,长玥说得平缓淡然,也无夹杂半分情绪。
只是待嗓音落下,半晌,萧意之也不曾出声。
周遭气氛,瞬时有些缄默。而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身子越发的瑟瑟发抖。
长玥兀自静立,一直垂眸,待等了许久后,神色微动,再度平和缓慢的出声道:“王爷此番若是无事,扶玉便先行告辞了。”
嗓音一落,不及行动,萧意之的嗓音已是扬来,“既是相遇,扶玉姑娘又何必对本王拒之千里,扶玉姑娘对本王,当真讨厌至极?”
这话,倒是极为直白,只是萧意之的语气,却显得极为幽远。
长玥缓道:“扶玉卑微鄙陋,岂敢讨厌王爷。”
他也不就此深究,转移话题道:“不知此际,衍公子身在何处?而扶玉姑娘这会儿,可是要去寻衍公子了?”
长玥淡道:“我离开时,宫主正于御花园内,此际,扶玉也正是要去御花园,寻得宫主。”
“原来如此。御花园风景独好,想来衍公子自也喜欢。只是,扶玉姑娘今日不在衍公子身边伺候,突然乔装来这东宫……”他再度出声,问得平缓无波,然而柔和的嗓音,却似是大有将长玥此行不必逼问而出的架势。
那地上跪着的太监,浑身虽仍在发抖,但已是扭头,满面惊愕的朝长玥疑问与戒备的望着。
长玥心下暗自叹了口气,未待萧意之嗓音落下,她已是淡漠出声,“扶玉迷路,不过是误打误撞的入了东宫。”
那地上跪着的太监瞬时反驳,“你胡说!你入得东宫时,我曾问你是否是绿水,你当时还点了头,显然是有备而来,欲乔装打扮,行见不得人之事。”
长玥冷笑,“我一介弱女子,能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反倒是这东宫,本是戒备森严,但却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倒像是空架子一般。倒让我这卑微之人,打开眼界了。”
“你……”太监更是恼怒,转眸战战兢兢的朝萧意之望来,道:“王爷,此女当真是太过目中无人,就地放肆,若是不严惩,定会滋长其气焰。”
长玥目光分毫不变,这回,却也终于是再度抬眸朝萧意之望去。
此际的萧意之长身而立,墨发与白袍被吹得肆意而动,整个人,清雅卓绝,风华万千。
只是,他那俊然的面容上,却夹杂着几分幽远与复杂,纵是长玥抬眸朝他望去,直直锁他,他此际倒也极为难得的不曾掩下他眼中的神情,任由她将他肆意观望。
他也并未立即言话,待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他终归是道:“扶玉姑娘,的确是弱女子,但,不可小觑。”
长玥淡漠道:“王爷此际,终归还是怀疑扶玉,欲图惩戒了?”
他微微摇头,缓道:“衍公子乃本王府中座上客,而扶玉姑娘,亦然。本王方才之言,也仅是在赞叹扶玉姑娘罢了,并无怀疑。”
说完,垂眸朝跪地的太监扫来,继续道:“这位姑娘,乃本王府中之客,其本性,本王也是知晓。今日之事,不过是场误会,这扶玉姑娘既是说了迷路而闯入东宫,那便是这缘由,你可知晓了?”
太监面色陡变,此际也不敢再多说,仅是急忙点头,忙道:“奴才知晓了,知晓了。”
萧意之微微点头,继续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有半字从你口中落出,这污蔑之罪,想必你也是清楚。”
这话一出,眼见太监再度恍然畏惧的点头,萧意之稍稍一挑,道:“进殿去吧,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