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满心耻辱,目光森森的望着他。
他轻笑,“你若再不求,本宫便要差人将你扔出去了。”
长玥狂捺心底的情绪,终归是出了声,“长玥求宫主洪恩大善,救长玥一命。我慕容长玥此生,定为宫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为本宫马首是瞻,肝脑涂地之人太多,你柔柔弱弱,倒是不行。”他轻笑。
这人让她求她,却再度否定了她。
长玥眸中顿时绽开怒意,心下起伏不定,仿佛要炸开一般。
这人绝对是玩弄她,故意让她求他,故意看她笑话,故意将她的祈求浇灭,似要彻底的将她揉进地底,也要彻底的将她的尊严践踏得一文不值。
“你究竟想怎样?”长玥怒目瞪他,神色抑制不住的云涌起伏。
他薄唇一勾,似是笑得畅快有趣,“本宫不想怎样,不过是想看看闻名天下的长玥公主卑微求人是何等场面罢了,但如今瞧了,倒也觉得无趣。”
嗓音一落,他缓缓站起了身,目光居高临下的朝她扫视,“本宫既是将你带入了灵御宫,便也不会让你这般容易就丧命。本宫也不求你做牛做马的报答,只要你忠心不二,为本宫办事,你想得到的,本宫,都会慷慨给你。”
长玥紧紧的望着他,心下起伏不定,浑然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正待思量,他已是无意让她多呆,转眸便朝不远处的殿门望去,慵懒散漫的嗓音响起,“扶渊,将她带至药宫,让宿倾好生诊治。今夜月明,举宫做乐,本宫不管宿倾用何法子,皆要让这长玥公主在今夜宴上为本宫奏乐助兴。”
他悠长懒散的嗓音未落,不远处的殿门便被轻轻推开,扶渊缓步而入,步子遒劲有力,待站定在长玥身旁,他先是朝那邪魅之人行了礼,而后才将长玥扛在肩头,缓步出殿。
长玥腹部磕着他的肩头,身子颠簸晃动,头脑发昏,再度开始干呕。
扶渊视而不见,犹如未觉,足下步子不曾放慢分毫,待绕过几条小道行至一处偏殿,扶渊才停下脚步,粗犷的嗓音唤道:“宿倾姑娘?”
嗓音甫一落下,不远处的殿门应声而开,一抹紫色身影缓缓而出。
扶渊上前两步,便道:“这是宫主今日亲自带回之人,宫主吩咐您好生诊治,今日夜里,宫主还要让她抚琴。”
这话落下,并未有人回话,仅是有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长玥略微艰难的抬头,却是一惊,只见来人一袭紫袍,容貌清秀,看似年纪不过双十,奈何却是满头银发,灵动而又沧桑,着实令人震惊。
这灵御宫里,究竟都是些什么怪人。
长玥静静的望着那紫衣女子,一言不发。
那女子靠近站定后,目光仅是朝扶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随即便落在了她面上。
仅是片刻,她淡道:“此女已是死人,浑身无感,如此,连手脚都无知无觉,怎么抚琴?”
再度被人说成死人,长玥目光抑制不住的颤了颤,心下也骤然被各种情绪填满,一时竟是有些恍然与悲戚。
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己,万千风华,而今,竟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说成死人,纵是她内心再强大,也抵不住这种落差与打击!
“这是宫主之令,宿倾姑娘还是用心点好,今夜宫主若是听不到她抚琴,许会不悦。”这时,扶渊低沉无波的出了声。
宿倾眉头终于稍稍一皱,冷道:“若要让她迅速恢复知觉并弹琴抚弦,这唯一之法,便是在她周身筋脉处用蛊,只是如此一来,倒也会影响她心脉生死蛊的寿命。”
“宫主要的是今夜她能抚琴,其余的,宿倾姑娘自行决定。”
宿倾冷哼一声,“若她心脉生死蛊受影响,从而让她只能活三年,也由我决定?如此,我便医她!”
扶渊垂眸下来,“此女与前些日子送来的女子不同,宿倾姑娘还是莫要意气用事,认真为好。宫主将她交给您,也是对您放心,望宿倾姑娘三思而行。”
宿倾脸色骤变,面上筋络略显,“宫主若是当真对我放心,便不该对花瑟那女人亲近!若是当真信得过我,又如何不为我救治这头银发!宫主他,到底有无将我放在眼里!”
她似是极为激动,满目怒意,嗓音到了后面,竟是冷如刀锋。
扶渊面色却是分毫不变,恭敬垂眸,“灵御宫内,从不养生有二心之人。宫主如今让你医治这女子,让你将功补过,宿倾姑娘,便该好生珍惜。”
嗓音一落,也不愿多说,径直将长玥从肩头卸下并放在地面,随即便朝宿倾抱拳道:“人已放下,望宿倾姑娘尽快诊治。今夜初时,我再到姑娘这里接她。”
说完,已是转身干脆的离开。
“你……”宿倾恼怒,满头银发显得格外张狂。
直至扶渊走远,她气得无法,最后竟是抬脚撒气般朝长玥踢来,怒道:“贱蹄子!贱蹄子!”
长玥莫名被踢,莫名被骂,纵是浑身无感,但心底却是有些吃不消,本是想开口言话,奈何喉咙腥甜一涌,霎时喷了一口血。
那名为宿倾的女子这才停下脚,冷眸居高临下的扫她。
长玥脸色惨白,唇瓣染着鲜血,整个人显得极为的狰狞。
她努力的抬眸迎上那女子,低道:“宫主将我交给你,是让你将功补过。你若将我踢死,宫主更不会饶你!”
宿倾面上的怒意更甚,嗓音显得格外奸细与森冷,“凭你,也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