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她生活已是翻天覆地变化,那在心上刻了十几年的感情,那种青梅竹马,琴瑟相合的感情,又怎能是一朝一夕便能全数的从心底深处,甚至从骨肉里剜掉。
她如今与萧意之之间的仇恨,已是不共戴天,无论她心底深处对他的爱是否全数剜干净,这些都不会影响她杀他之心。
只因,仇恨太深,太浓,如今深深埋藏在骨子里的,已是延绵不绝的怒与恨了。
心情骤然低沉,长玥垂着眸,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满眼的复杂与冷沉。
不多时,马车再度停了下来。
片刻,车外扬来那老妈子热络赔笑的嗓音,“公子,别院到了,您下车来看看这别院是否满意。”
长玥回神,眉头微微一蹙,眼见妖异之人慢腾腾的要动身,长玥低沉着嗓子问:“宫主当真准备落脚在这里?”
妖异之人稍稍顿住身子,朝长玥笑得妖异风华,“长玥公主耗费了本宫一颗夜明珠,若不能物用其值,岂是本宫做派。”
说着,眼见长玥目光再度一沉,他笑得越发灿然,稍稍压低了嗓音,继续道:“那老妈子先前便已得罪了本宫,有眼无珠,她那双眼珠子,以及她那张嘴,本宫,怎么说都得收下呢。”
他嗓音极为的低缓,兴味盎然,那微微挑着的语调,虽邪肆魅然,但话语内容,却是森凉骇人。
长玥眉头再度一皱,心底深处,再生起伏。
她就知晓的,今日那老妈子初时那般对他,依照这妖异之人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当时抠下夜明珠而想让这场闹剧大事化小,不料却是弄巧成拙,反而让那老妈子盯准了这妖异之人这个金主,从而热络费心的朝自己楼子里迎。
而今,这醉仙楼门槛儿也拆了,妖异之人也被她请入门来了,只不过这醉仙楼的噩运,怕要就此开启了。
“公子?”大抵是见车内半晌无动静,车外立着等候的老妈子再度热络赔笑的唤出了声。
长玥眸色一动。
而那妖异之人则是朝她勾唇而笑,“长玥公主还不先行下车,准备着将本宫扶下来。”
堂堂公主,在他面前,却做尽了服侍人的事。长玥心底深处,自是不愿不喜的,只奈何此番大昭京都,她着实不愿生事,也不愿这妖异之人生事,是以此际,便也只能再度妥协,好生陪着他将这场戏演好,免得这人稍有不喜,又要节外生枝。
心思如此,长玥终归是按捺心神一番,未出声,仅是朝前挪身,随即下了马车。
车外,冷风浮动,冰凉刺骨。
除了灵御宫四季如春以外,便是这大昭京都,也如路途中那般天寒地冻,寒凉刺骨,手指与脸颊被寒风吹着,竟像是凉得发痛。
长玥眉头微蹙,稍稍伸手,撩开了车帘。
“公子,下车吧。”待目光迎上那妖异之人懒散兴味的瞳孔后,她敛神淡然的出了声。
他似是略微满意,这才慢腾腾的朝前挪,随即搭着她的另一只手下了马车。
霎时,墨发披身,容颜倾觉,一袭白衣胜雪的他,无疑是倾城之至,风华万千。
长玥深眼朝他凝着,目光在他面上再度肆意打量。
他的确是生得极美极美,面容精致成这样,但却并不会被人认作是女儿,反倒是俊美之至,似是陌上如玉的贵家公子,又似是贬谪而下的神祗。只是,他眼睛着实弯得厉害,面上挂着的邪肆懒散的笑容也浓烈如痞,整个人浑身上下的谪仙气质,便堪堪被这些笑容与神色给破坏掉了,反倒是呈现出一番独特的妖魅气质。
与他相处的时间已是不少,是以对他这幅容貌,长玥倒也稍稍显得麻木。
而那立在一旁的老妈子,则是已然看呆,目光就这么呆滞停留在那妖异之人面上,似是如痴如醉。
纵是楼子里的老妈子,但这人,即便早晨都是浓妆艳抹,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衣着花花绿绿,风韵犹存。
“本宫容貌虽时常惹得女子青睐,虽是喜事,但本宫却不喜如此貌丑之人也觊觎本宫容貌呢。”正这时,那妖异之人停驻在长玥身边,意味深长的朝她低言了一句。
说着,见长玥微怔,而那老妈子也仍在失神,他勾唇而笑,朝长玥继续补了句,“这老妈子的目光,倒让本宫略微受惊了,长玥公子不是不想让本宫惹事么,不如,你来将这人支走?”
这人着实是太过自恋,一个大男人,竟能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女人觊觎他容貌这话来。
通常,世之男儿,或壮实如汉,亦或是温润如书生,或者,俊逸如贵家公子,但这些男儿,纵是在意容貌,但也是刚烈自强,从不会如女人一般时刻将容貌挂于嘴边,磨磨唧唧,着实无男儿阳刚之气。
长玥眉头再度一皱,未及回话,那妖异之人已是松开了她的手,领着扶渊等人便朝前方别院的屋门而去,甚至还掩好了屋门。
长玥一怔,此际,那呆滞的老妈子也回了神,当即有些愕然,她朝长玥略微诧异的望了望,随即正要快步至屋门言话,长玥则是神色一沉,及时开口,“妈妈请留步。”
老妈子下意识的驻足,转眸朝长玥望来。
长玥上前两步,缓道:“妈妈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一路来这大昭京都城,舟车劳顿,此际已疲惫不堪,是以急急的入屋休息了。妈妈此际无需再招待我家公子,待到了夜里,我家公子定会亲自请妈妈前来叙话。”
说着,见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