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异之人的话,虽是调侃,但却说得并没错。(
如今到了萧意之的地盘,在还无本事能杀了他的情况下,自该谨慎行事。而今日刚入这别院,萧意之为她安排的客房便已是疑点重重,如此,那萧意之怕是早已盯上她了,保不准她出得这梅林,便当真被人暗中灭了性命。
如此,呆在这梅林内,倒也与妖异之人稍稍近些,既可不呆在他眼前被他肆意调侃,又可稍稍安然躲避,虽仍是危险,但她保持高度谨慎,倒也该安全不少。
而那妖异之人,走得倒是极慢,半晌后,竟只行了几米,透过梅花树干的缝隙,倒也能稍稍见得他那身招摇的白袍,长玥沉默着,目光一直朝那妖异之人的方向望着,安然静止。
只奈何,仅是片刻功夫,有细碎的雪白之物从空中飘落,随后顺着梅花树木的缝隙,落在了长玥眼前。
长玥怔了一下,待回神仔细的凝望,才见那雪白之物,竟是雪。
刹那,她眉头稍稍一皱,却也正这时,不远处扬来妖异之人懒散柔腻的嗓音,“果然是下雪了呢。”
这懒散的语气,微微挑高,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故作而来的戏谑。
长玥循声而望,片刻,便见那一身招摇的人慢悠悠的朝她踱步回来,而后立在了长玥面前,柔腻得不可方物,“本宫方才便说会下雪,而今,果然是下雪了呢。”
长玥按捺心神的淡道:“宫主的确料事如神,英明神武。”
虽言语平静,然而长玥心底深处,却卷了几分释然,幸亏,幸亏方才她并未与这妖异之人以是否会下雪为题而打赌,若是不然,此际岂不是又要被他坑上一番?
“本非真心而赞,是以,扶玉美人儿这话,还不如不说。”他笑盈盈的道。
长玥深眼凝他,不说话,他也未就此与长玥多做纠缠,只道:“等会儿,这雪便要下大了,待地上铺上雪后,扶玉美人儿再随本宫来打雪仗。”
长玥淡道:“打雪仗这种玩儿法,历来仅是小儿才喜,宫主满身风华,若在此打雪仗,倒会显得格格不入。”
他轻笑,“本宫历来喜欢未尝试过的东西,再者,是否格格不入,又或是旁人眼光,有何重要?人生在世,自该畅快而活,恣意快哉,不是?”
长玥心下再生起伏。
这妖异之人本就性子诡怪,加之又倔强强势,一旦决定什么,她便是说破口,也无法改变什么。
只不过,这雪仗,着实非她所喜,而这妖异之人对她又并不会怜香惜玉,一旦她真与他打起雪仗来,难免不会被他用雪球击伤。
长玥如是想着,面上也增了半分凝重。
待默了片刻后,她低沉缓道:“宫主所言甚是,只是,长玥如今掌心与胳膊的伤势未愈,怕是难以陪宫主打雪仗了。”
他勾唇轻笑,兴味盎然的观她,“无妨,扶玉美人儿虽带伤,但只要双腿能跳,脑子未傻的还能躲闪,那便可。”
长玥顿时有些恼怒,咬牙切齿。
这人之意,是只要她还能跳,还能躲,便必须参与?从而,从而让她全数沦为他的靶子?
心思至此,满腔的怒意与复杂,着实难以平息。
然而正这时,这妖异之人也未待她回话,反倒是略微懒散的拉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慢悠悠的往前,嘴里继续道:“此际雪倒是大了些,扶玉美人儿还是随本宫入得廊檐避避,待地上的雪厚了些时,便玩儿雪仗。”
长玥步伐僵硬,脸色冷沉至极。
待被他拉着站定在廊檐上,长玥默了片刻,才低沉沉的道:“宫主若当真有心玩雪仗,不如,长玥将扶渊侍卫找来,让扶渊侍卫陪你。”
“扶渊忙着令人改善本宫的客房,倒也分身无术呢。”说着,拉着长玥的手腕几不可察的紧了紧,眼角也稍稍一挑,语气慢腾而又柔腻,“怎么,扶玉美人儿不喜与本宫玩儿?”
本是诡异强势之人,奈何却偏偏犹如孩童般逼她与他玩儿雪仗。这人,绝对不会是童心未泯,也绝不会是想尝试新鲜的东西,这人啊,一言一行皆无形中带着目的,令人防不胜防,是以这次他执意要玩儿雪仗,又究竟是为何?
心思至此,长玥面色复杂至极,仅是冷沉沉的望他,并未回话。
他似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再度兴味盎然的问:“扶玉美人儿未聋未哑,难不成还是听不见本宫问话?”
长玥皱眉,随即垂眸下来,只道:“宫主说要打雪仗,扶玉便是不愿,难道会改变什么?”
他轻笑出声,嗓音越发的柔腻,“这倒也是,呵,本宫喜欢什么,扶玉美人儿,也自该喜欢什么。你今日,若真将本宫伺候得好,让本宫尽兴了,说不准,本宫送你一份大礼。”
长玥神色微动,再度抬眸朝他望来,“宫主想送扶玉什么?”
他轻笑道:“扶玉美人儿这急性子,倒也无半点的改善。”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本宫所送之物,定是世上难得,而扶玉美人儿,与其关心赏赐之物是何,还不如想想等会儿怎么陪好本宫打雪仗。”
长玥冷眼凝他,话语噎住,终归是不出声了。
廊外,突然起了皱风,那一片梅林层层摇曳,血红的花瓣开始纷飞。而空中,扬落的白雪似是真的急骤了些,不多时,地面,竟是当真白了一层。
长玥静静的立着,心下也诧异半分。
她自小在大昭京都城长大,倒是从不曾见这京都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