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犹豫,那包天赐却没客气,一边抱怨净跟着干粗活儿了,一边扛铁锹过去就开抡了。
见我始终没动地方,黄瞻便问我,“怎么?不想要最后一枚符印了?”
“不是。”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这才小声说,“我记得这些鬼,之前就是我杀了他们,虽然是上辈子的事儿,但……”
“没人会怎样你的,他们也只不过是在等一个结果。”黄瞻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你去把坟打开,拿回符印,好让他们也安心去投胎。”
闻听黄瞻的话,我突然觉得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但造成这种情况,确实是自己的错,我也只能过去和包天赐一起刨坟了,那些鬼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一铁锹一铁锹的把坟抛开。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包天赐见棺材出来了,便去找了个撬棍,三下五除二就麻利的把棺材盖子敲了起来。我俩合力将棺材盖子掀开,我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尸体是没有火化的,虽然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但在棺材底上居然钉着七根木钉子。
而那七个位置我是认识的,正是前不久八爷曾给我讲过的七魄七轮。
很显然这些木钉是贯穿我的尸体之后,钉在棺材底上的,所以我难免一愣,不禁游移了一句,“这是……”
包天赐闻言,顺着我的目光扫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那是桃木钉子,破七轮用的,可以防止诈尸。”
我瞬间无语了,想想自己上辈子那疯子似的行为,也难怪黄瞻会这样防备了。
见我一脸郁闷的没有说话。包天赐俯身从棺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问道,“是不是这个?”
又是那种小臂长短的盒子,我结果看了看,那盒子用符纸封着,却很潮湿。不禁皱了皱眉,说,“应该是吧?”
“那你倒是打开看看啊!”包天赐不耐发的催促了我一声。
我却有些紧张,回头瞅了瞅那些紧盯着我的鬼,便死掉了盒子外面封着的符纸,犹豫了一下,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是有一枚符印,只不过……
这枚符印已经生锈了,我拿出来仔细端详,正反俩面都已锈迹斑斑,上面的符文都显得很模糊了。
“这符印锈成了这样,里面的鬼不会有事吧?”我不禁一愣,心里有些发焦,毕竟是我对不起十鬼在先,这要是封印再封死一个,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估计连小九和老梁都不会放过我了。
包天赐拿过那符印,看了看,说,“这情况还真没遇到过,不过,还是先开封试试吧!”
包天赐这人做事就是利落,嘴上说着,就直接咬破手指,在那符印上快速的画了一遍破封的符文,然后低念道,“十鬼,急急如律令!”
可那符印一直没有反应,符印里的鬼自然也没有出现。
我紧张的表情都有些僵了,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搞错名字了?这老十就叫十鬼?”
“没错啊。”包天赐纳闷儿的把那符印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我见符印始终没有反应,就拿过来自己试了试,还是没反应,不禁有些懊恼了。
人死了可以变成鬼,还有轮回路可走,这一世不过是漫长轮回路上的小小一站,可如果魂死了,那就彻底没了。
那天晚上,我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甚至连记忆里彻底破除封印的办法都试了,可始终不见老十出现。
不过,之后,院子里那些一直静悄悄看着我的鬼,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都没察觉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院子里只剩我和包天赐了,就连黄瞻都回屋了。
我俩进屋的时候,黄瞻正端着一碗黑漆,在给那些无名灵位上漆,边刷漆,边说,“这么多年,这些灵位一直刷不上漆,现在既然能上漆了,说明你已经被原谅了,接下来的路,自己去走吧!十鬼也好,命运也好,不去争取就不会有成果。”
黄瞻头也不回的说着,那意思似乎是下了逐客令。
关于争取与努力,我也明白了,这相同的命相也有好坏之分,区别就在于你是在努力,还是在作死。
因为老十始终没有出现,我心里难免有些沉重,但也因为院子里那些魂魄终于踏上了轮回路,而稍稍得到了一些解脱。
当时已经后半夜了,距离天亮不远,我便载着包天赐回到了小北沟。
那口井还被封着,当天我们给梁子出了殡,下午四点埋完人之后,我和包天赐就去村西那口老井那儿了。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这口井的事儿说给包天赐听,他说,“水本就属阴,又是不见阳光的井水,这老井里阴气很重,而前晚出现的那个女鬼也不过是个傀儡,正主应该从未出过井。”
他说的这些,我找回记忆之后已经都懂了,可让我自己面对一个煞,我也怵头,便试探性的说,“这口井害死不少人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叔,你看,要不咱俩联手,除掉井里的煞?”
那包天赐一听,却有些打退堂鼓了,悻悻的说道,“连黄瞻那老头子都除不掉的东西,我可没那本事。”
“但你那天不是挥挥手就灭了一个阴煞吗?”我不禁苦笑。
包天赐却说,“那能一样吗?没看前晚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井封住啊?人家白家坟地那阴煞是被封了三十多年了,而且阴气耗的差不多了,和这井底常年修养的阴煞能相提并论?随便一个傀儡出来,就让我使尽了浑身解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