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了左腕传来的沉痛,柳眉微蹙,明日,怕是要下雨了。
虽然一个月过去了,白月的医神名号自不是浪得虚名,只是几日就已将她脱臼的手腕治了好,本以为骨头被他已经捏碎,没想到,那样视人命与无物的魔月竟也会对她心慈手软。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戏弄践踏她的自尊却不杀了她?或许,他是觉得杀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倒不如耍弄来的有趣?
想来,的确,他们二人并无半点嫌隙和仇怨,她只是在皇宫闲暇时,每日以江湖书籍打发时日。
看的时间久了,她似乎将自己都快要融入那些恣意江湖的自由中去,那曾经是她最美好的梦,无牵无挂,做个闲散神仙又有何妨?少女怀梦,可惜,那心底的一方净土只有自己才能独享。
她何尝不是孤独的?在邶姬国王宫虽是每日走在刀刃上,但,只要想到每每深夜可以去抚摸那张妖颜,每每能和他斗上几句,那是多快活多放松日子?
也不知何时,渐渐的,她已经开始贪恋那样的时光,开始眷恋那样等待夜晚来临之前的感觉。
所以,直到今日,她方才明白,原来,一切源于一个贪字,还记得那时,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希望可以看到玥夕对自己笑,哪怕一点也罢,他的淡淡哀伤总是感染她,牵引她,让她就像是一只被他织下网中的蝴蝶,就算折了翅膀,也心甘情愿的任他拆吃入腹。
结果却显然她是一直被他宠溺在手心的,即使一点点,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小小的抓狂,那都是他给予的无限宠溺,而她,甘之如饴的想要沉溺在那样的小小宠爱中。
思及此,她自嘲一笑,终究,她只是一个女人呐……
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准备关上窗户,却传来叩门声。
开了门,这才瞧见那孩子眨巴着无辜的水汪金眼端着香气怡人的甜汤站在门前,见她开了门,傻气的一龇牙,“姐姐,喝汤!”
知晓他的小心思,她只是照葫芦画瓢,抚弄着他的小脑袋,还别说,这孩子的金发真的很柔很软,像一匹上好的金丝缎面。
“无事献殷勤。”她嘴里笑着说,接过他手中的食盘,便转身踱步进了房间。
小孩笑嘻嘻的蹦跳着尾随进了去,“姐姐,我们真的要出谷么?”语气里,显然透着难舍。
巫沫喝了一口汤水,轻轻唔了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比伺候哥哥还要重要?”小孩挠头疑惑。
巫沫笑了笑,原来,这孩子竟是为这样的事情而来?可明显这孩子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显然,背后指使他来的绝不是白月,那么,便只剩下了一老人。
“姐姐是个地道的丫鬟,你可有瞧见哪家的丫鬟会伺候主子一辈子的?再说……”。她话到嘴边,喝了一口甜汤,和着咽了下去。
白月应该找个半老徐娘来度过余生才是打紧的事,老是与她这个丫鬟牵扯出那么多fēng_liú韵事作甚?
再说,她可没有嫩牛吃老草的习惯。
“可以啊?姐姐嫁给哥哥就是了,再说,你们不是已经……”。
瞧着小孩猥琐的朝自己挑眉,巫沫颇为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一刮他的小鼻尖道:“你个小坏蛋!真不知是学着你哥哥瞧坏了,还是你天生就是如此?”
天生如此的小淫棍……
伴月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皱了皱嘴角,“难道姐姐真的不在意?想当年我们揽月台的姑娘可也是十分在意桢洁的,她们说,只要和男人同了床,便是希望共枕一生的呢!”
巫沫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就算是青楼的姑娘,最终的愿望也是希望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照顾自己一世,即使这样的希望何其渺茫,她们依然像是茫茫大海中将这续希望变成救命稻草,一直那么抱着,抱着……
可她,注定是不能有情有爱有心的,玥夕,是一个意外,一个美丽却也悲伤的意外,即使现在的他还活着,他们之间终究怕是很难走在一起!
所以,遗憾会变成终生追溯的美梦,这也是她迟迟无法忘怀的缘由。
她揉了揉额角,“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去睡吧,明日指不定要赶路。”
伴月张了张嘴,虽然他年幼,但是她脸上那般明显的悲伤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题外话----------
明眼人一看便知沫儿若出了谷,定是有去无回,无回无回,不就正说明了有去却无回么?白月和沫儿的缘分似乎短的一眼便能看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