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姬冥夜手中的杯盖轻磕一声。
他看向了南宫洛,“哦?是在哪里?不过,巫沫可不是个奉茶小宫女,她可是孤的执事掌宫女官。”
虽见南宫洛是用着玩味的语气说着,但是,他那样的神情里透着他并没有撒谎的事实,莫非,他真的见过巫沫?会是在哪里?他可是今天才进宫的,难道……是在宫外?如是如此,巫沫,她到底会有着什么样自己不知晓的身份?
话说着,他的眼角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站在南宫洛旁侧一直淡然的巫沫。
“哈哈,能在你身边这般年纪就能做了女官,可真是厉害呢!话说,巫掌司,我们可在哪里见过?”南宫洛偏头看着脸色依旧淡漠的巫沫,心中势气一落千丈。
他其实倒是想问问这个小女子,她此般表情是在无视他么?
巫沫福了福,气度文雅道:“太子爷说在何时何地见过奴婢,那便是何时何地见过的,奴婢一向记性颇差,如是见过,那也记不得了。”
她心中冷笑,这浪荡子居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直接踢给她,还真是算他狠!
她若是回答自己适才在梨雪苑中见过他,那么难保不会将玥夕牵扯出来,而且,若是适才那副场面的实话,那么,南宫洛定是颜面尽失,毕竟一个他国太子闯入这国的王帝后宫,怎么说也是十分无礼的,呵,她要真说了,他还会放过她?他不就是想借机看看她是否识趣儿?
若她避而不答适才的那副场面,只说是以前见过,那姬冥夜还不起疑么?他本就是个多疑的男人,南宫洛的话无疑不是撩拨起了他的疑虑。
若她又回答了没有见过,无疑是让姬冥夜更加怀疑她,毕竟,看他与南宫洛的样子,应该是老友了,姬冥夜定是信他而不信她的,她何必自投罗网?
只有这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回答,就当算是耍个小聪明撒个娇,即使姬冥夜怀疑什么,也没有前面的三个回答那么让他忌惮。
闻言,南宫洛抚掌而笑。
这个小女子可真会打太极!他就知道,能在姬冥夜面前侍奉的这般得体的,就定不是一般的女子!想不到她居然用这么小聪明轻而易举的把这个烫手山芋又踢回给了他!实在是有趣!比那些恪守陈规唯唯诺诺的柔弱女子要好玩的多呐!
于是,他故作思量,“诶?听了巫掌司这如出谷黄莺般的嗓音,突然让我脑中灵光一闪!原来,你就是刚刚那个黎下葬花的女子!嗯?不是还有一个么?”他无比兴悦又对姬冥夜道:“你是不知道,刚才还有另一个女子,那长的可谓是妖孽至极的红颜祸水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花妖呢!”
听他如是说,姬冥夜浓眉一皱,眼中的阴鹜渐起。
见王帝脸色大变,巫沫心中一冷。
没想到,这个浪荡子在姬冥夜后宫走动看来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而浪/荡/子口中的那个妃子,想必,姬冥夜已经猜晓了!这个该死的浪/子,别让她抓住把柄!不然,她定不会放过他!
姬冥夜阴沉着脸看向了巫沫,“孤竟不知,你同他竟是这般熟稔?”
他的语气比起寒冬腊月的冰冷还要多透着几分阴森,不由得,让她冷汗夹背。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阴寒彻骨的地板上,已是顾不得膝盖的疼痛,道:“奴婢该死!本就不该带着她这样一个外宫人入了后宫,是奴婢思虑不周。”
南宫洛端起了茶杯意犹未尽的品起了香茗,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姬冥夜这后宫有多少妃子,又有多少的美人儿,他可比谁都清楚,先不说他那个要命的妹妹整日的写信絮叨诉苦,即使如此,也不会什么能瞒得过他,那些好处可不是白给那些奴才的。
如果他没猜错,再加上姬冥夜突然变了脸的表情,想必那日惊鸿一瞥的妖人儿,定是妹妹咬牙切齿,最为痛恨的夕贵妃了罢?
“外宫人?”姬冥夜阴恻恻的睥睨着跪在地上巫沫。
现下,他胸臆中的恼怒几乎快要淹没他的理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与冥煜相像的巫沫竟会是玥儿的安排?!
玥儿这是故意气恼他,想戳/他的痛处?还是利用巫沫对他进行报复?!虽然巫沫是个女子,但是,只要有那张皮囊,只要学到了冥煜的气质神/韵,的确,就算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往后会不会被这张皮所魅/惑!
“是,回王上,太子口中所说的女子并非她人,而是蓉姑姑的独女,奴婢初次进宫时,曾得到过姑姑的照拂,奴婢虽人微言轻,出身卑末,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虽这次违背了宫规,奴婢却也无怨无悔。”
巫沫抬首看向了两人,桃花皓眸中已经濡湿了眼眶,泛着令人心疼的红,可,泪珠倔强的没有夺眶而出。
她的神情倔强,却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那双眼睛里确实没有半丝悔意。
气氛,顿时冷凝胶着的可怕。
三人对峙,却没有一个人再说一句话。
南宫洛皱了皱眉。
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宫里人他是知晓的,可宫外的女人那可是人山人海,即使有那样的一个绝色美人,他又如何识得如此之多?
他几乎是盯着巫沫的每一个表情,甚至连眼神也没有放过。
虽然他识她只是一面之缘,但是这个女人的性子应该是十分刚强且自尊心极强的清高女子,甚至,连谎话也不屑讲,莫非,他真的高看她了?她并不是那般聪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