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卧室里整晚开着灯,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试图把它拼回去,但撕烂的部分还好,那些模糊皱褶的部分,却根本没办法还原了。
最后他看着那残缺破碎的画像,怔怔的坐了一晚上。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着我发呆?”诺言冷冷的说。
里包恩抽出烟点燃,吸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诺言看着他。
“从脱离婴儿身体的时候。”里包恩淡淡的说。
恩,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里包恩觉得嘴里一片苦涩,有些麻木的开口说“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成了无话可说。
“呐!里包恩,你会觉得委屈吗?”诺言突然开口。
“什么?”里包恩转过头。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委屈。”诺言低声说道“你做什么都是在为我好,但我却只能感到厌恶痛恨。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方式。”
会觉得委屈吗?里包恩怔了怔,有种想笑的感觉,扯了扯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
会吗?
会吧!毕竟他确实是一切都为了纲,但纲这个受益人却完全不领情呢!
会吗?
不会吧!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保护方式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让人忽视其他的一切的。
如果受伤的只是泽田纲吉一个人,大概诺言还能原谅,但当牵扯到诺言所爱的唯,夺取了唯的生命后,诺言就再也无法原谅了吧!
“现在来说这些,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蠢纲。”里包恩低声道。
“我不知道。”诺言抿了抿唇“我很混乱,里包恩。”
“是吗?”里包恩拉了拉帽子“你恨他吗?那个抢你的所有,还让你来到这个十年后世界的蠢纲。”
“最初,不恨,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留在这里的。”诺言撇开视线“而现在.......我不知道。”
“那么......”里包恩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恨我吗?”
诺言只是沉默。
里包恩看着他,然后发出一阵压抑沙哑的低笑。
里包恩又想起了那副破旧褪色的画,那副纲画的他的画像。
画技糟糕到一塌糊涂,完全是小孩子的涂鸦,但却温馨得让人忍不住微笑,就像那时画那副画的蠢纲一样,安静温和。
他记得那时画画的蠢纲的样子,笨拙的拿着笔,在干净的白纸上划出弯弯扭扭的线条,毛绒绒的棕发乱糟糟的还粘着片树叶。
皱巴巴的衣服带着些摔倒时粘上的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快成花猫的脸上,神色确实那般温暖。
带着浅浅笑意的唇微微张开,唱着跑掉的曲子。
直到里包恩唤他,转过头来时,他看向里包恩的眼神,是那样的自然而然而毫无掩饰的,最纯粹的依赖和欢喜。
为什么在接过那副画时,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就随手丢开了呢?里包恩思索着,大概是觉得,反正蠢纲和他,会一直在一起吧!
于是,没有被好好收藏珍惜的画像,在多年后被翻出来时,变得皱巴巴的边角破碎而且褪色严重,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这般沉默哀痛,再也找不回多年前的温馨柔软。
有种刺痛的感觉从心底传出,里包恩压低了帽子,漆黑的双眸暗沉淡漠。
并不是后悔了,他绝不会后悔保护纲,不管所用方法多粗暴,只要结果是蠢纲好好的活着了,那么其他的就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仍旧会觉得疼痛,从心底深处传来的疼痛,一直没有停过,痛久了,就有种麻木的感觉开始蔓延。
很疲惫很累,但已经再也找不到支撑点,里包恩闭了闭眼睛,看着将视线放在不知何处的蠢纲,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是自嘲也是冷笑。
但都毫无所谓。
他达成目的了。
蠢纲还好好活着。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这次的目的,你知道吗?”里包恩问道。
“言......吗?”诺言垂下眼帘,然后棕色的双头,冷厉甚至可以说是阴狠的看着里包恩“如果言真的出事,我会杀了你,里包恩。”
里包恩咬了下舌头,这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神色冷淡的勾了勾嘴角,笑得满是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其实他是在犯贱吧!既然泽田纲吉这么迫不及待希望去死,他又何必去费神费力的折腾着,就为了让他保命。
但只要想到,他会彻彻底底真的失去蠢纲,就无法真的放手不管。
还真是.......犯贱。
另一边,站在监视器前,重启托着下巴目光审视的看着监视器里呈现恩,自言自语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泽田纲吉,是这么软弱无力的存在吗?
他的老师,竟会真的如此彻底的跟自己的学生走上两条路吗?
“不过,无所谓吧!”重启低声说道“即使是被彭格列戒指或彩虹奶嘴选上,他们也仍旧是人类,是无力与我硬抗的。”
另一边,被关在地牢中的骸冷笑道“kufufu......这锁链比成人手腕还粗,你又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山本武的手腕已经因为他不停的挣扎而被磨得破皮了,手背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你不能用幻术做点什么吗?”
“你刚才看见了我被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