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倾城陪着兰月纤尘呆在书房.他做他的事,她看她的闲书.两人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虽无交谈,但偶尔的眼神相触,也能感觉到脉脉温情.苍洱偶尔进来添茶递水,心里也为自家少爷高兴.不但嫁了个俊美女郎,两人相敬如宾,也比在那边的时候自由随意.
倾城从开着的窗口看日头不高,问添茶水的苍洱:"几时了?"
苍洱看了看书架上的沙漏,答道:"回王爷快未时三刻了."
倾城点了点头.
苍洱见她不再发问,恭敬的退至门卫候着.
兰月纤尘左手拨着玉算盘,右手在账册上一行行划过.听倾城和苍洱对话,头也不抬问道:"等不下去了?"
倾城翻过书页,道:"嗯,有点.看来是我太着急了."算了,无论谁花了二十几年谋划,到头来知道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会受不住的.但愿凤蕊不要叫她失望才好.
"不若叫人先把东西送去,省的你牵肠挂肚."这孩子,还是太良善.但愿,那凤蕊能领她情,不要救人一命,反倒得不偿失.如是那样,以后怕也是个祸患.
倾城一愣,失笑.也不再言语,低头继续看书.
这一等,直到月上中天,那边也没派人过来.倾城倒没觉得多失望,只是心里到底有点不是滋味.
兰月纤尘看着她有点恹恹的样子,心里看不起凤蕊.遂对倾城说道:"看来你昨晚的说词吓到人家了.要不再去走一遭?"说完,状似不经意的觑着倾城的神色,看她是否有意动.心想:她若敢去,他就打断她的腿.
倾城斜了他一眼,撇嘴:"你少来探我.她要真不想活了,我还省了呢.就那一味药,兑换成银子,都可以买下周边一个贫瘠小国了."
兰月纤尘笑:"那你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想救.一会恐吓人家,一会又心疼银子."知道她那话赌气成分居多,可倒也是事实.
倾城由着他给自己宽衣解带,叹气道:"我倒是有心救她.可她要是真觉得活着也万般皆空,还不如就这么去了.省的以后谋而不得,比缠绵病榻可是痛苦多了."没错,她就是想试她一试.量量她的底.
兰月纤尘解开她的发箍,用篦子一遍遍的给她篦着头发,手下不停,道:"你倒是姐妹友爱.就不怕到时候人家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倾城把玩着卸下的玉簪,道:"无愧于心就好.虽说防患于未然是真理,可到底十几年来,她和杨贵妃也对我还算不错.真有那一天,也没什么."说着站起身,开始替兰月纤尘打理.
兰月纤尘不作声,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揩油.
倾城把手指埋进他的头发里,按摩着他的头皮,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你那些护卫呢?"她可记得他那些护卫的厉害,把他迎进王府这些天,她都没见着,不由得奇怪.
兰月纤尘在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道:"留在外面了.怎么,你要用?"他倒不是防着她,只是,如今嫁了人,虽然她不介意.但自己也不好再把她们留在身边了.干脆就放在外面的别院里了.
倾城摇了摇头,她自己有人用,何必去用他的人.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就问问.再说,她也觉着那几个人不简单,他虽说有功夫防身,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要是有个万一呢?这么想着,说道:"叫进来吧.我看她们功夫不弱,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吧."
兰月纤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倾城牵着他的手往床边走去,道:"明天叫鼠标安排吧.今个晚了,歇了吧."
这一晚,两人相安无事,一夜好眠.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倾城伸了个懒腰,就听鼠标在外道:"殿下,那边遣了人来."
倾城光脚下床,拉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果然,又是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