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不冷,只是有点凉。窗外沙沙的风声伴着虫鸣蛙语丝丝入耳,别有一股原野的风味。
这在二十一世纪可遇不可求的宁谧安详,却没能带给杨曦丝毫惬意。
还是不习惯这个年代的夜晚,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机,没有健身房,什么都没有,她要怎么熬完这千万个日夜?轻叹一声,她开始疯狂的思念起往日里因为“龟速”常常遭到她嫌弃的笔记本。
想不透古代人都是如何活过来的,他们寿命短的原因,会不会有一项是因无聊而死?哎!
“呀!”指头一股剧痛,她秀眉低垂,懊恼的看着指头冒出的细细血珠,完美的五官因疼痛略微扭曲着。
她在学刺绣呢。活在古代的女人,若是不懂琴棋书画,怕就只剩下这些女红活儿可以消磨光阴了。
把食指放嘴里吮了两口,脑海忽然闪过下午慕容云为她吮吸手指的画面,脸一红,心不自觉的跳漏了数拍。
想起慕容云那张俊逸的脸,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再一次,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遭遇。
他和慕容云的亲事既是先帝御赐,成亲那便是早晚的事,如果不在事情发生之前偷偷开溜,等到洞房花烛夜之时,免不了真的要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再过几年他便会死掉,到时候她怎么办?既不能相守,自然不能把身心托付于他。更何况,冯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的家眷,身为妻子的她也不例外。
古代争权的故事看的不少,那些什么满门抄斩、诛九族之类的从来就不曾少过,慕容云一门估计也逃不过这个命运。怎么办呢?她可不想死。
逃吗?
不不,逃出去她怕她活不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她除了会用电脑打打字还会做什么?更何况在这个年代,她连书生都称不上,尽管这个年代基本上使用汉字,史书文献她大多能看懂,可她身为女子,是不是文盲却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杨曦”这副身子骨,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敢打赌,离开夕阳公府,她一定会活活饿死。
当然如果她愿意利用女人最原始的武器来谋生,要报名并不难,可真要过一点朱红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日子,她宁可饿死算了。
怎么办呢?逃也不成留也不是,难道她注定要早早死在这里吗?
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万一真的被牵连非死不可,那就找个悬崖往下跳试试看,或许还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回到现代。
对,就这么办,实在不行,就跳崖。
只是可惜了慕容云那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孔,很快就要长埋地下了,这个夕阳公府的一切人事物,终是要随着这里的主子一起魂归尘土......想到这,不免升起满满的惆怅与难过。
如果可以改变这个结局,她会毫不吝啬的贡献一份力量,历史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她根本不会在乎,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能改变什么?对于朝政之事,她连谁忠谁奸谁与谁是一党一派都分不清,慕容云具体什么时候被害、怎样被害她也不知道,她能贡献什么?
难道她要告诉慕容云两年后你会是皇帝,然后又一个两年后你会被冯跋弄死?那个倨傲的沙猪只会以为她大病一场后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没准,还会把她当成疯子锁起来......
若是现在有一部详尽描述这段历史的书册在手,也许她还能防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唉~~
无比惆怅的抬起头,窗外一抹黑影蓦地闯入眼帘,喉间一紧,她吓得差点失声尖叫。那里什么时候站了个人?甚至在明知道被她发现后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芯彤么?”她小心翼翼的问,小小的玉掌渗满的细汗。
窗外的人没有说话,仍旧一动不动,她隐隐感觉到,有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眸在盯着自己。
不会是鬼吧?她心血少,经不起惊吓呀。
匆匆扫了四周一眼,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桌上那把小小的剪刀有用武之地。
“你……你是谁?”悄悄把剪刀藏进袖口,她故作镇定的说,“我的婢女马上就回来了,你赶紧走吧,否则惊动了府里的侍卫你一定逃不掉的。”
那身影依旧纹丝不动,似乎在冷冷的看她笑话。
杨曦握紧剪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身影,寻思着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马大叫,院里巡逻的守卫一定会听到的。
只是,夕阳公府守卫深严,这个人却如入无人之境,优哉游哉的站在她窗外偷窥,那一身功夫不容小觑。
三更半夜守在女子的闺房外,莫非是......cǎi_huā贼?
这个念头闪过,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这时代,是否真的有传说中专挑未婚少女下手的cǎi_huā贼存在?他们......是不是都喜欢把年轻貌美的女子掳到荒山野岭,然后......先奸后杀?
不等她有思考的时间,窗外的人身形一动,眨眼已来到她眼前。她眼前一晃,只觉得一阵风向她袭来,身子随即变得轻飘飘的离开了地面。
风在她耳边嗖嗖的刮过,她总算意识到自己被虏劫了,可是那人的速度快如闪电,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眼见身后的属于夕阳公府邸的建筑物越飘越远直至从视线消失,一颗心在恐惧中跌入谷底。
慕容云,救她呀,她不想被sè_mó侮辱,不想被杀死,呜呜呜~~~我好害怕......
风好大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