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垛口,桃花眼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忧伤,凝视着远处的空旷,那片曾经腥风血雨的郊野,居然幻化出无数张灵气逼人的绝美小脸,每张小脸都对着自己嫣然巧笑。
初夏的风拂起白袍,猎猎扬扬,飘逸如仙。几绺长发在鬓边不拘地飘荡,迎风饮酒,一口接一口,猛烈地呛鼻,却无法住口,直至桃花眼泛出些许晶莹……
“给我!”手中的酒壶突然被司徒燕气急败坏地夺去,“哥哥,你别这样!你伤了自己,也唤不回灵姐姐啊!她是太子殿下的妃子,你们是不可能的呀!”
“住口!不用你管!”他像狮子一样狂吼,暴躁地夺过酒壶,仰颈便倒。
司徒燕趔趄了半步,噤若寒蝉!自从与哥哥相认这三年来,司徒羽对自己疼爱有加,从未这样对自己吼过,更未这样失态过!一向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司徒羽哪里去了?
沈心扶住趔趄的司徒燕,俊秀的脸庞凝重起来,做为同样来自江湖的武林至交,沈心自有其刚强的一面。此刻,一向谦恭有礼的他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司徒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燕子说话?她不管你谁管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唯一的至亲的妹妹!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唯独她不会!”
沈心意有所指的话司徒羽听到了,小燕子委屈地哭起来,她的哭声也软化了司徒羽的心,他烦躁地低吼:“对不起,小燕子,哥哥不是有意的!但请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别吵我,行不行?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从前的沈心在江湖上人称“玉面罗刹”,表面像个书生,可出手也有毒辣的时刻!司徒羽救过他的命,从此他就跟定了司徒羽,成为他的至交好友,成为他的影子。这么多年,从江湖到官场,他明白司徒羽的性格。
当然,也明白他的心。沈心何尝不是过来人,明白失恋的滋味!他长叹一声,自己对司徒燕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低声声细语将司徒燕劝走!
他们前脚刚走,一身紫袍的慕容雁便翩然而至,他的轻功并不在司徒羽之下。他悬立城墙,将手中的药包往司徒羽怀里扔:“喏,千年人参。找了半天,就找到这个,怕你等得心急,就先回来了。据说千年人参有续命之效!不够的话,这个先吃,我再去找!”说完,脚一点,又要纵身而去。
司徒羽一把拉住他的衣袂,止道:“不必去了!”
慕容雁惊奇地回头,这才发现司徒羽神情异样,眉宇间竟锁着深深的哀愁,令人动容:“呃,发生什么事?不会吧?难道独孤灵那个绝世大美人死了?”
“你才死了!”司徒羽恨恨地将千年人参扔回慕容雁怀里,“你道独孤灵是谁?她是皇太子李豫的灵妃,人家找她来了,要将她带回长安去。什么千年人参?就是万年人参,亿年人参,人家也有办法给她找回来。你放心,萧太医正在为她诊治,她绝对死不了!”
慕容雁闻言瞪大星眸愣了老半天,似乎在消化这一惊天消息。可不到一会儿,他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且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你有病吧,有病要去看大夫。”司徒羽邪魅的桃花眼冷冷地瞅着他,语气也十分冰冷。
“哈哈哈……”慕容雁好不容易忍住笑道,“瞧你!你才有病吧,司徒羽!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那个潇洒不羁、玩世不恭的司徒羽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吃醋的小男人。”
“哼!”那妖冶的桃花眼瞪了他一下,邪魅的脸庞铁青着,冷哼一声,又打开一壶酒,咕咚咕咚灌起来。不得不承认,慕容雁的话是对的。他也在气恼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吃醋?他是在吃醋吗?这种滋味他从来没有过。原来,吃醋的感觉这么难受,似乎只有酒精能够减轻这种锥心的疼痛!他又灌了一口!
“要喝,我陪你喝!”慕容雁抓过他手中的酒壶,也猛地灌下一口。
“还我。”司徒羽有点醉意了,哑着嗓子低吼。
慕容雁避过他的抢夺,将酒壶高高举起:“要还你也行,你得振作起来。‘羽化仙侠’司徒羽是何方神圣呀?你想得到的女子会得不到吗?你会在乎她是一个妃子吗?只要你想得到,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纵然是皇宫内院,要掠走一个妃子,其实也很容易。更何况,她就在这里。”
司徒羽邪魅的唇边勾起一丝凄苦:“掠走她的人,当然容易。但掠不走的,是她的心。她亲口告诉过我,她是真心喜欢李豫的,且从小就喜欢了!”
慕容雁轻叹一声,泄了气:“明白了,你最在意的是这句话!既如此,这事不好办呐!”
司徒羽冷笑:“不好办,就别办!既然他们彼此情投意合,我司徒羽还没卑鄙到拆人姻缘的地步!今晚,就陪我一醉方休!明日……明日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里待得够久的啦!”
“好!我陪你!”慕容雁豪情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司徒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翌日,酒醒后已是下午。司徒羽一行人向李豫和许远辞行。许远看到司徒羽交捧出的御史中丞的顶戴花翎,惊诧不已!马上叽哩呱啦劝了司徒羽半天,一付痛心疾首的模样。直至李豫止住他,他才闭嘴不语。
李豫亦诚恳劝道:“司徒大人,你文武兼备,人品非凡,本太子甚为欣赏!如今天下初定,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不如随本太子回长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