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年约三旬,身穿蓝底碎花短袄,下面是一条素色棉布裙,肤色微黑,圆脸大眼,相貌普通。
胖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晓娴,脸上堆了笑脸说道:“哟,妹子,刚刚那是上街头康家的三小子吧?”
她指的是康宜文。
人长得虽胖,声音却脆嘣利落,与长相大不一样。
晓娴点点头,眸子弯了弯:“嗯,是的,不知大嫂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张,我姓吴,叫天兰,喊我张大嫂或者吴大姐都行。”胖妇人吴天兰随意的说道。
“哦,张大嫂好,我叫晓娴。”晓娴弯眸笑着唤了。
“你比我年纪小得多,那我就唤你晓娴。”吴天兰倒也不讲究称呼,眼睛看向矮几上的帽子等物,眼睛发亮,指着它们问道:“晓娴,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做得不好,还请嫂子多指点指点。”晓娴点头。
吴天兰一一扫过矮几上的物事,面带讶色看向晓娴说道:“晓娴,你可真行啊,这些东西做得可真好看。告诉嫂子,你怎么会做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晓娴汗了下,吴天兰不等她回答,转身回了铺子。
而后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吴天兰端来了一个小凳子,在矮几边选了有太阳的地方坐了下来,看样子,准备与晓娴长谈了。
晓娴这边的铺子正好面向南边,太阳正好斜照了过来,坐在滴水檐下晒太阳正合适。她也在小凳子上坐下,拿着绣绷开始绣花,双手沐浴在阳光里。可真暖和。
“对啦,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康三哥儿成亲没多少日子吧。我算算,上个月……嗯,才个把月呐,你们怎么搬出来住,分家了?”就在晓娴想着准备怎么回答先前的问题时,吴天兰已经忘记了上个问题,重新抛出了这个重磅问题。
晓娴和康宜文结婚时,吴天兰他们做为街坊邻居是去吃过喜酒的,自然记得日子。她自己还真不知道具体哪天成亲的。
“呵呵,张大嫂。你的记性可真好。没分家,这边安静,合适宜文读书。”晓娴又用这个理由搪塞。
时间久了,晓娴已经能在外人面前顺溜的说出康宜文的名字了。
吴天兰拿针在头皮上蹭了几下,然后去戳鞋底。点点头:“这边安静是安静,只是市口差多了,生意根本做不起来。你瞧我家这铺子,一天到晓也做不了一笔生意的。”
“为什么?”晓娴追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嗨,人少呐,你瞧瞧,咱们屋子下边只有两三房人家,这条街再往前一点儿就是大河沟啦。谁无事往那边跑。晓娴,你要是想做生意,在这里做不起来哟,还是新街的市口好。”
“哦,这样啊,我对这边还真不熟悉。”晓娴恍然的点点头。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过。难怪从开门现在,除了吴天兰,还真没瞧见第二人。先前还指望着在这边或多或少做点儿生意,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不过,幸好自己不是指望靠这个来赚钱,不然,还真是失望加无助。
吴天兰在这里住得时间久,又开了铺子,知道的东西可能比康宜文还要多些,和她多聊聊倒也有些好处的。
“对了,听说康二哥一家子都回来了,他们家特别有钱。昨儿那是你二嫂吧,瞧她那穿金戴银的,差点将我眼睛都晃花了。你们去向他借些钱,在新街开个铺子,像你做的这些东西,在那里肯定卖得好。”吴天兰笑着又说道。
“呵呵。”晓娴弯眸轻笑了一声,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吴天兰非常健谈,知道的东西果然多,东家长西家短的,半上午的功夫,晓娴了解半条街的人家情况,哪家有钱,哪家最穷,哪家的儿子最挫,哪家的闺女儿长得最好看,哪家最丑……等等一切都了解个透。
吴天兰今年三十二岁,丈夫是瓦匠,只有两个儿子,今年都有十五六岁了。丈夫带着两个儿子常年在外面给人盖房子,她自己在这边开个成衣铺子消消闲,家境属于那种饿不死撑不着的那种,马马虎虎,在银桥镇算是中等吧。
晓娴抿嘴偷偷笑了,半上午知道的东西,比自己这一个月知道的东西还要多。
吴天兰突然起身向晓娴铺子里瞅了瞅,样子有点儿神秘。“张大嫂,怎么了?”晓娴奇怪的问道。
吴天兰压低了声音道:“嫂子和你说件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包括你家康三哥。”“
呃。”晓娴愣了下,见她说得这样,既想听又不敢听,怕是什么不好的事,自己听去了,万一日后出了状况,自己还扯不清楚。
可吴天兰却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就开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家大哥……”
“晓娴姐姐。”吴天兰话刚开头,就被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孩声音给打断了。
声音里有着惊喜,也有些耳熟。
晓娴侧头,离她们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孩正看着她笑,这个女孩竟然是上次在集上买她绣品的香妹子。
“香妹子,你怎么在这里?”晓娴起身站了起来,弯眸笑着说道。
吴天兰见王春香打断了她的话把子,有些不快。不过,这不快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低声对晓娴说道:“回头再和你说这事,我先回去了。”“嗳,张大嫂你慢走。”晓娴弯唇点点头,目送着她回了铺子。
只是在心里,还是有些儿痒滋滋的,康宜富到底惹了什么事,以致于让吴天兰如此神秘,先前说其他人家的儿女缺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