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连痴魅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纳闷地抬起了头。
出乎意料,满堂宾客居然没一人看她,大家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大门口。
她心头疑惑,立即也转头去看大门。百忙中抽空看了离跹一眼,只见他正一脸震撼地看着她,看表情居然没有注意大门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月宫大厅里的大门此刻四分五裂,在夜风里轻轻晃悠。破碎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劲装,长长的黑头发垂到脚踝,执着一柄长长的银枪,抢上的红缨微微晃动,显然刚才砸碎了大门的就是这东西。
这个男人肤色极白,眼眸却是带着点妖异的深蓝色,此刻他紧抿着薄唇,死死盯着一身红衣的丽裳,周身都荡漾着一股煞气。
“他来了。”墨隐叹息一声,把痴魅护在身后,已经将他的武器坤岚扇握在了手里。
谁?痴魅皱眉,眼前这个男人气势非凡,她从没在九重天上见过。她正要出声询问,只听见身后一片惊呼声,宾客散乱间,掉落了一地的杯盏:“天啊,他是魔族的少主乌邡!”
魔族的少主乌邡,这个名字在三界看来也不陌生。差不多一万年以前,正是他潜入天庭,盗取灵丹,让渊极天吴与西昆仑交恶;后又挑起了仙魔大战,导致三界生灵涂炭。
天界的典籍中对此多有记载,说是魔族的皇化虚之后,这位少主就当了家,他与邪皇交好,仙魔大战里也是一大主力。只是仙魔大战中,此人侥幸逃脱,并未伏诛,之后天地中没有了他的踪迹。仙家们认为他受伤颇重,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是以也没有赶尽杀绝。
谁也不曾想到,如今他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大厅中的气氛一时间僵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盯着他。痴魅与墨隐眼神匆匆交流,等到墨隐点头,立即了然:这位乌邡少主,大概就是丽裳的心上人!
她在若水初初听到丽裳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种,而且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的种时,并未将那人与魔族对上号,左右也不过以为是个妖族或鬼族的男子,门不当户不对,哪里想到,那人居然是与天庭势不两立的魔族的少主,而眼前这人又与天界典籍描述中相去甚远。
乌邡执着抢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
痴魅躲在墨隐身后,只觉得一道极为凌厉的眼刀从自己身上刮过,让人忍不住一阵寒颤。她趴着墨隐的手臂,甚至能感觉到墨隐身体的僵硬和紧张。刚才还散乱无章的宾客,突然都像被定住了一般,手臂使不上力来做些动作。
远古神魔,单是这一身气势,就不是现在的仙家们可以比拟的。像痴魅这类似刚刚修成不过百年的小仙,没有当场跪地,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乌邡环视了一圈,一言不发地迈步走了进来。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行动慢慢移动,等他站在离跹和丽裳面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气氛一下子僵到了极致。他手中的枪指着丽裳,说:“她是我的。”只四个字,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简短至极。
不知道为什么,痴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是一个热血之人。
丽裳早在他出现时就已经惊呆了,脸色惨白,等他说出这句话,眼睛已然湿润,两行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忽而欣喜,忽而痛苦,忽而不知所措。
整个大厅里唯一该不正常的人,作为新郎官的离跹,这会儿却成了唯一正常的人。他忽然笑了笑,笑声清朗:“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丽裳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喝杯喜酒,有什么话也等礼成了再说,你看如何?”
乌邡大约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他转过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离跹,没说话。
痴魅暗暗为离跹捏了一把汗,心中直骂离跹笨蛋,在场的长辈们大多跟乌邡差不多修为水准,尚不敢轻举妄动,偏就他一人,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乌邡摆明了是要来抢亲的,离跹这个态度,要是惹恼了乌邡,那该如何是好?
她心中担心,脚下自然移动,放开墨隐往离跹的方向靠了靠。
乌邡冷冷地打量了离跹,片刻之后,只见他眉头松弛下来,嘴角微动像是扯了一出笑,似漫不经心地说:“我道是谁如此大胆,敢与我这般说话,却不想居然是你。”
他这一笑,满脸寒冰自然融化,场中的气氛微微放松下来。大家都以为离跹跟他是旧相识,眼中都盛满了疑惑,就连丽裳也诧异地扭头看离跹,表情羞窘不解。只有离跹淡定自若,笑容依旧,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乌邡说完那句话,顿了顿,才说:“喝喜酒就不必了,我来这里,是要带走我的女人和孩子。你若阻拦,休怪我翻脸无情!”
此言一出,满堂轰然。
若水神君和夫人对望一眼,再看女儿的神色不似有假,两张老脸立马垮了下来,愧对青丘众人。离秩和离夫人满脸无奈,双双摇头叹息,心头都道:“媳妇和孙儿都是别人的,这一出戏码,到底要怎么唱下去呢!怪只怪离跹平日里太过放纵,才惹得这许多纠纷。”
“公子这话就错了,许是今日之前,丽裳是你的女人,但我离跹既然娶了她,她自然是我的女人了。我是青丘少主,我的妻子自然是未来的青丘主母,公子要带走我的妻子,纵然离跹肯应允,只怕我青丘众仙也不允吧?”离跹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