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父母早亡,相爷膝下本就子嗣淡薄,孙辈又折了几个,所以承欢阁里吃饭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四小姐云画今晚穿了一身桃花色绣梅百褶玲珑长裙,煞是明艳动人。
老相爷虽已六十耳顺的年纪,但依旧目光灼灼,精神抖擞,大有鹤发童颜之相,大概是他的底子好,连带孙辈的小子姑娘,个个都长得眉目俊朗俏丽。
其中以云砚最为显目,与他同样出众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坐在云砚他二叔右手下方的二公子,云书。
其实进去的时候,我并未看清楚他的容貌,但他一袭月白色衣袍,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恍如众星拱月,那种感觉无关外貌,只是气质使然,就好像他坐在何处,何处便霎时成为风景。
问候过他祖父祖母与二叔,云砚落座。
这时对面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低眉浅笑的握着白玉酒盏,慢慢抬起头来,嘴角绽开清浅的笑意,“十年不见,三弟一向可好?”
“弟弟一向安好,倒是二哥大病初愈,真是可喜可贺!”说罢,云砚拿过酒壶斟满一杯酒,端起酒盏对着那男子温温笑道,“弟弟敬二哥一杯,祝二哥此后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承欢阁中就这么几个人,我原也猜到这人是二公子云书,不过听云砚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不免惊讶,据说这二公子云书卧病在床已是十年之久,而今却毫无预料的突然好转,又想到刚才含笑与云砚的对话,让他提防云书,着实让我看云书的目光带了几分异样。
许是大病刚初愈的缘故,云书的脸色还未恢复过来,带着略略苍白之色。
他微笑颔首,拿起酒杯隔着过道与云砚遥遥相敬,笑言,“借三弟吉言,为兄一定长命百岁!三弟也要多多保重,别到时候我好了,三弟却——病倒了。”
他二叔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打翻了酒盏,酒水洒了一案几。
上座的云相见了,斥道:“老二,你怎么回事?”
云璟起身对云相拱了拱手,干笑道:“是儿子手滑了,父亲莫怪。”
云相扫了底下在座的儿孙一眼,没在说什么,倒是云书笑着对云璟道:“二叔以后可要拿稳了,别叫人见了笑话。”
随后云砚也笑着接了一句,“二哥多虑,自个儿家里,谁还能笑话了二叔去。”
云璟讪讪笑着,一双眸子怪异的在云书、云砚两兄弟之间转。
云书看向云砚,勾嘴温和的一笑,我/朝着对面望过去,云书那眼神明明是在看云砚,可我却觉得他将大部分的眸光落在了我身上,而且那眸光是锐利冰冷的。
猛然一惊,再看过去时,云书已言笑晏晏的对着云砚相互敬酒,我想我是眼花了。
云书第一次见我,怎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再者我只不过云砚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
四小姐云画就坐在云砚左侧的小案上,酒过三巡,她突然转头对着云砚问道:“刚才听丫头来报,说三哥院里有只白毛狐狸,不瞒三哥,我当时回府之日,从外祖父家也带了一只白毛狐狸过来,不想刚进府里就不见了,又怕打扰了祖父祖母的清静,只得暗地里派人慢慢寻找,刚才听琳霜说三哥院里有只狐狸,不知可否让人带过来,让妹妹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