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腿脚不便,晚上不仅内屋要留人伺候,外间也要留人候着。这日正值我内屋留夜,外间是云镜当值,内屋东边窗台下有张小塌,是给留夜的丫头睡的,其实一般晚上云砚都没啥事,所以我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天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恍然听见屋内好像有两人在说话。
“主上急招属下来有何事?”来人急匆匆进来这样问。
顿了顿,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狐疑,“你伤势怎么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
那下属沉了嗓子,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却答非所问,“主上可知那狐狸从何而来?”
那主上想了想道:“我看那狐狸额间带三寸金光,想来应该不是凡间生灵。”
那属下用十分凝重又带着惊诧的语气回道:“主上不知,属下趁着晚饭之时那女子出去的时候,用灵识探了探,一探之下才知,那狐狸真身竟是青丘白烈帝君膝下幺子白九殿下。”
“唔!”那主上长年波色不动的眼中,也不仅露出了一丝惊讶。
那属下苦着脸道:“他身上被下了捆仙缚神咒,属下本想帮他解了,不想那捆仙缚神咒实在是太厉害了,属下不仅没解开,还被反噬,伤了灵识!属下还听说,晚宴的时候,那只狐狸被二公子收了去,想来二公子背后那人的修为,在我之上,主上……”
“嗯,这个我早就猜到了,今日夙沙青鸿的师妹说了两个卦象与我听被人篡改了。”
“逆改天命?”那属下不可思议的惊呼,“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做逆天改命这事。”
“嗯,不仅如此,那中加了颗帝星上去。”
“北方天界同时出现两颗紫微星,那岂不是预示着要天/下/大/乱!”那属下惊讶的喃喃念道。
“人间的事你不用管,人间自有人间的生存规则,吩咐下去,近日魔界之人一律不得来凡世行走,尤其是少螓,你派人给我盯住了,少让他来凡间滋事。”那主上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从袖间拿出一本类似请柬的东西递给那属下,“这是夙沙青鸿托人送过来,你看看。”
那属下打开请柬一看,眼前风起云涌,一派大浪滔天之相。
“北冥天的风起云涌?他们是北冥天的人?”
那主上嗯了一声,吩咐道:“你速去北冥天查查,看看是北冥天的哪位神君在凡世轮回。然后再去查查天界近来有哪位神君有堕仙成魔之相。”
那属下颔首领命,“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主上可还有其他之事。”
“她……”
“这个属下已经查过了,她世世皆在凡间轮回,不是其他五界生灵,只不过是有人给她开了天眼,通了灵,所以那晚才会误打误撞看到属下真身。”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上,属下怕二公子背后那人对主上不利,虽说主上您法力通天,但是主上您现在跟云镜都是凡人,属下想着,属下是不是该留下来,好保护主上。属下现在虽然来不及去投胎长一回,但是属下可以借个身子啊,还有那个女人也来了……主上您是不是……”
那下属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半响之后,那主上道:“我明天让云镜安排一下,介是你以我手下幕僚的身份进来。”
“属下遵命。如此属下先告退了。”
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沉沉睡去,次日醒来,大雪纷飞,已是新一年伊始,昨晚梦中之事已全乎不记得。
早上给云砚梳头的时候,我将做梦之事随口与他说了,“我昨晚做梦了,好像梦到有两人在一直讲话。”
镜中云砚的表情带着几分诧异。
也没等他问话,我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讲的是什么,我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云砚淡淡道:“梦境之事,本就虚无,多想无益,还是忘了得好。”
因着是在家,不出去,只用白玉钗给他简单束了发。
飞雪、飘雪两个大丫头领着几个小丫头进进出出已布好了早膳。
在用早膳之前,云砚还要做一件事,那便是给西间立的无名长生牌前上一炷香。
每日清晨一炷香,这是云砚雷打不动的习惯。
从他手中接过长香擦进紫金香炉里,这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这长生牌是给谁立的,怎么不刻名字?”
我本以为云砚不会答,不想他却直言道:“当时立的时候,还没想起名字来,后来记起来了,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只要我心中念着她,刻与不刻又有何区别!”
也就是说,云砚当初立长生牌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是给谁立的,既然不知道是给谁立的,那为何又要立长生牌?
好复杂,我使劲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我有点听不明白。”
云砚听后只淡淡道:“这东西跟你无关,你想不明白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