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双方死伤各过半,河水飞溅,汨罗河中又破水飞出十数黑衣人。
画舫内桌翻酒倒,血水遍地,情况异常惨烈。
美人榻被一刀劈断,四分五裂,夙沙青鸿眼疾手快拉上我退到角落。
画舫上密密麻麻都是刺客,而云镜与剩下的四名舞姬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已是寡不敌众。
见刺客过来,我在地上一个翻滚,随手抄起一把已死刺客的利剑,对着前方冲来的刺客腿骨刺去。
刺客始料未及,被我一剑刺穿他的腿甲骨,抬头,却见夙沙青鸿早已一剑将刺客封喉。
夙沙青鸿嘴角泛笑,凤眸中的光芒却森冷肃杀,他周身释放这一股令人倍感压力的气势,那是他征战沙场多年,凝练出来的浓烈的杀伐之气。
剑出剑落,他每一笑间,刺客皆被一剑封喉,半点不见血腥。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夙沙青鸿杀人,比起上次在他在自己将军府演戏杀人,威猛漂亮多了。
这个男人的笑太妖娆,也太无情!
“别下了,你们还要不要命啊?”我冲到云家两兄弟身边,怒不可遏,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面对生死,还能如此淡定下棋的行为。
伸手要毁棋,却被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一人抓住一只手。
河水翻腾,又冒出第三批黑衣人,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黑衣人右臂上皆用银线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图腾,他们招招杀招直逼向前两批黑衣人。
来了帮手。
上一次在云砚房里,他们两兄弟下棋,不过一盏茶,云书就失了半壁江山,这次两人相争这么久,棋盘上却只有半局棋,胜负未定。
云书将一把白子放回棋罐,“我也乏了,今天就下到这里,剩下半局棋,三弟咱们有空改日接着下。”
“好!”云砚颔首。
“棋虽未分胜负,今日之事却是三弟赢了,三弟的飞鹰营甚是勇猛,二哥甚感欣慰,祝三弟早日心想事成!”云书笑看着云砚,那样的笑意风轻云淡,却又是蕴意悠长。
很久很久之后,当他们将天地做棋盘,以六界生灵为棋子,我才知道,他们斗的从来都不是棋。
终于刺客们被逼的无路可退,唯有背水一战。
这个时候的刺客是最疯狂的,简直已不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他们。
有刺客忽然从后背挥剑刺来,云砚腹背受敌,我想都没想就用身体挡了上去,我替云砚挡剑,可云书却替我挡了剑。
这一刻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利剑断锦帛,入骨肉的声音,回头,云书胸前已腥红一片。随着那刺客拔出的长剑,血珠飞溅,云书胸口的血水像是决堤的河水,汩汩而出,我用手去捂却怎么也捂不住。
夙沙青鸿过来了,点了云书胸口几处大穴,又摸出一瓶金疮药给他撒上,我问他云书会不会有事,他却僵笑着脸道:“这不还没死么,你提前给你家二公子哭丧啊!”
我抬手一摸,发现自己果真流了眼泪,而我竟一点都没察觉。
一船刺客尸首,而我们这边就只没了几个舞姬。
下岸,数十右臂绣有飞鹰的黑衣人单膝跪地,那动作整齐划一,是经过训练之人。
那是云砚的人,他们尊称云砚为主上。
夙沙青鸿偷偷与我道,“看到没,那是你家三公子的飞鹰营,一个能挡百个用,厉害的很!”
虽说当年云书他娘他姐曾经陷害过云砚,可那日云砚也说过,云书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现下云书替他挡了一剑,可云砚却是不闻不问。
他冷冷撂下一句,“二哥好自为之!”带着自己的飞鹰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