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内殿发出一阵噼噼啪啪棋子落地声,我来不及思考,人已冲进去了。
一袭明黄龙袍的云砚与云书面对面坐在炕上,两人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棋盘。
玉石做成的黑白棋子散落一地,而棋盘正中间赫然插着一枚虎符,虎符的一角深深陷入金丝楠木棋盘中,刚才扔虎符之人,竟是用了相当深厚的内力,虎符旁还摆放着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玉,竟是玉玺。
“坐在皇位上的人,姓什么不打紧,是谁的血脉也不打紧,打紧的是谁能给天下百姓开创一个安定繁华的盛世。你既然已经做了二十几载的轩辕彦,那再多做十载二十载又何妨-山从来都是你的,我半分没有消想过!”云书说着顿了顿,瞅我一眼,又道:“至于合欢,若是她想留下,我不强求!”
说完这一番话,云书优雅的理了理袍子起身,也不看云砚,径直走到我面前,眉目祥和的问我,“皇上想让你留下,你是打算跟我走,还是打算留在这里?”
“我……”
云砚真的打算放云书走?
我转头看向炕上的云砚,他面上是一贯的冷峻内敛,让我琢磨不透他此时心里真实的想法。
我怎么会这么不走运,纠葛进他们俩兄弟的家国情仇当中!
就算我在迟钝,也大概能辩解云书这句话中的含义。
留在这里,便是做云砚的妃嫔,跟云书走,从此便是塞北江南,此生白首。
怪不得夙沙青鸿老问我喜欢哪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他是最看的清楚明白的那个。
“云书,我……”
怎么说呢,其实我从未将云书或者云砚中的任何一个,放到夫君这个位子上。
云书见我结结巴巴半天也回答不出的所以然来,以为是我不好意思拒绝他,看着我道:“既然你想留下,那我走了!”
他脸上凝着三分和煦的笑意,我辨不清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喜是怒。
说完云书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出含元殿,南方四月末的阳光已炙烈,可北方此时的阳光尚十分柔和温暖,殿外柔和而温暖的阳光洒在云书身上,他身上黑色的深衣一时显得明亮起来。
这衣服还是我三天前硬逼着他穿的,他往日只穿淡色衣服,恍如众星拱月,太过于耀眼,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我怕云砚的人找来,非逼他穿了这身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衣服。
现在我才知,风姿卓越的二公子云书,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风华绝代,他明明只不过穿了一身玄黑布衣,却将一身玄黑织金九蟒袍恣意风发的夙沙青鸿给比下去了。
云书走的那样快,我追到含元殿的宫门口,只能遥遥望见他料峭远去的背影。
若是我要追上去,还是赶得上的,可是我却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扶着门框,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夙沙青鸿的那个问题了,我喜欢云书多一点,对他,我有种莫名的依赖,总觉得我们在很久之前,便已相识相知。
若是我没有往生的记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云书!
原来,我渡的是情劫,相爱却不能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