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任是个光棍和尚,倒是了无牵挂,每天弄点小酒喝喝,到庄子上去吆五呵六的,但是这些臭男人有点小权有两小钱,立即就原型毕露。自己没老婆,就去睡别人的老婆,而且还上了瘾,发展到占着人家的老婆不让了,被人给告下台了。后边的两任又都是为了截留超生罚款,中饱私囊,也被迫下野。
村里的老支书觉得时伟明有文化有水平又是党员人又实在,干这差事最合适。但是时伟明的老婆却不看好自己的丈夫,她那时虽然只有二十几岁,和时伟明刚结婚时间不长,但她觉得他身上没有做干部的潜质:
人说人话鬼打电话的油嘴,欺上瞒下把玩政令的胆量,媚权谄势疏神通鬼的心计,明里放水暗处挖坑的谲诡。那做干部就要酒杯一端放政策,裤子一提不认人;既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见领导喊爹妈,拿群众当泥巴。既要有踩人肩膀的魄力又要有甘做人梯的隐忍,既要有保护州官放火的能力又要有不让群众点灯的虎威,既能放下身段做**又可板起脸来立牌坊。这些他时伟明有吗?
做了村官后,才第一件事就把时伟明给难住了。为落实计划生育节育措施,上面下达了每个村十个人头的结扎指标,条件是生育了二孩子及以上的育龄妇女。晚上,时伟明坐在灯下,翻出自己的记录本,查找着一个个符合条件的人头。结果发现符合条件的有十五个人,这可怎么办?
你说这要是提拔干部吧,还可以搞个民意测验竞争上岗什么的,可让人家平白无辜地去挨上一刀,而且说不定还会落下什么后遗症来,这事搁谁都不愿意去的。保不齐明天这名单一公布出去,自己家的大门都会被那些泼妇给堵上的,说不定她们还会手里抱着一个身后跟着一溜的拖鼻带涕的孩子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女人的哭天抹泪那是最烦人也是最可怕的。
“袁金花、肖士英。。。。。哎!有了。不都说干部带头,万事不愁吗?”时伟明睡了一夜囫囵觉。
第二天,村委会上,支书魏志敢让时伟明拿出结扎名单,也就是初步方案,在会上讨论,让一把手定夺。见时伟明慢腾腾地不大肯说,魏支书便宽慰道:“组织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干,那说明是信任你的,干工作,特别是我们的基层工作,整天直接和群众打交道,遇事优柔寡断,没有点魄力是不行的。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能服众,那我们村委会肯定会支持你的。”
看着魏支书那真诚的态度,入情入理的话语,时伟明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多好的领导啊,怎么平时我就没发现呢?”。于是他清了清嗓音,字正腔圆地报出了那十个应结扎名单:“袁金花、肖士英、张红巧。。。。。”
袁金花是魏支书的弟媳妇,肖士英是魏支书的侄媳妇,张红巧是村会计的表妹。
魏支书的脸色很难看,李会计有点愠怒,但更多的是坐山观虎斗的等待。其他人的表情就更复杂了,他们有的表示出愤慨,当然主要是坐在魏支书对面的那几个人,离领导那么近,他们也只能是这种表情了。还有的掠过的是一丝城门失火的恐慌,他们盯着这个有点斯文的时伟明,盘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殃及到他们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