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时伟明就召集参加拆迁工作的全体人员开会,会上他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只是规定了两条,一是要求各小组人员把上午对拆迁户测评的结果送到打字室,让打字员给打印出来,连同拆迁文件和补偿细则一同张贴到南城小区户外;二是实行责任追踪制度。凡参加拆迁房屋测算的工作人员必须对测算结果全程负责,如有弄虚作假被群众举报或造成拆迁户上访的一律由负责评估测算的人员负责。
时伟明的话不多,既没有拍板打桌,也没有耳提面命,看上去是轻描淡写。但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顿时暗流涌动,参会人员表情各异,惊诧失望者有之,狐疑观望者有之,莫名暗恨者有之。。。。不一而足。要说这也是情理之中,在所难免的。
虽不能说千百年来,至少也是自有拆迁一事出现,这就是个敏感的话题。拆了旧的,补了新的,这中间是增肥了或是减瘦了,完全是一种主人势力能力大小的形像体现。普通老百姓,仅仅是拆了旧的换来新的,这中间没有太多的失望或惊喜,稍略有点社会关系活动能力的,那就是发了多大财的问题。因此平日里再好的朋友邻里,临到这关键的时刻,说到这敏感的话题时,总是缄口不言,保持心中有数,可谓是吃自家的饭,别管人家的闲事,你显你的能耐,我走我的路子。就是帐量测算时,工作人员也会这么说:你只管你自家的,不要去攀比人家的。因此这件事情它就是始终是覆盖着面纱,充满着神秘,隐藏着忌讳,透溢着玄机。
用过微波炉的同志都知道,凡是带壳密闭的物件是断不能放在微波炉里死命加加热的,比如鸡蛋、百果。。。因为太密闭,加热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爆炸。。。。。
这世间什么事情应该都是一个理。这社会上为什么总会有那些不守本份的人热衷于告状上访,不惜抛下田头和炕头奔波在街头。想来大概就是因为有太多本该透明的东西被人为地掩盖着,包裹着;太多的阳光工程变成了暗箱操作,但是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哎呀呀呀!心一非你说得太离谱了吧!
闲言少叙,还来说拆迁。会议一散,大伙便忙活开来,有不少人都折返家中了,他们本来是腾空了衣袋准备再接再厉,取得更大辉煌的。。。。这幸亏中午没时间上超市,不然用了人家的卡,那公布出人家不想看到的结果岂不两为难?还是退了吧!
打字员以最快的速度也就打印了时伟明这组的测算结果,别的组都没有送来,他们还要作进一步的更正和核实。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南城小区秦三月家的院子外面围满了八方汇聚来的群众,大家像看皇榜一样伸长了脖子,瞧戏文般地充满着兴趣。就连马一中家的那个经年不出世,脸像白菜叶的七十多岁卧床的老古董,也让儿女们找来门板抬他到那墙上的醒目的大红纸旁边,搓揉着老花眼竖长着黄耳朵请邻居读来一听。后自言自语道:“这下咱老百姓也算明白了,人家干部也清白了。多好!”
“看看我家的。。。。。。”
“哎!快来看呀,他们量得还真是准呢,我们两家房子是一起建的,长宽高全是一样的,这不这上面也是一样一样的。。。。”
“对了,禹明举家的房子是精巧装,是真的,人家确实是豪华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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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要说这还差不多子,这一清二楚的,还有什么理由不签字同意的呢?来,我秦三月第一家先签了!”秦三月接过本子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来,本子拿过来,我也在这签了,省得人家干部再跑一趟腿。”门板上的老古董说。
“哟,你马三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众人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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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过后,二百多户全部测量结束,公布完毕,只剩下三户人家没有签字了。还差两天就要结束这块工作了,这三家却迟迟的不见动静,时伟明着实有点着急了,他翻开记录本子看了看,这三家都是有大量的副房建筑的,你不能说它们是违章建筑,因为它们建的时间并不在测量之后,全是因为房屋的高度问题,当然一看那建的标准和规格,明摆着目的就是准备拆的,只能说明这些人家是有远见卓识的,懂点县领导工作的思路的。
离规定的期限还有两天,时伟明心里有点小愁惆,他准备明天再到这三家去一趟,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时伟明准备休息了,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是这家吗?说是从东边数第四个门的,哎,哎,到了,就是这户。”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探进头来的是四个身着齐整的男人,时伟明好像并不认识他们。
“时局长,你不认识我了?我叫禹明举,上次测量时你到我家去过的。”一个中等人材的中年男人谦恭地作自我介绍。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时伟明想起来了,“来来来,快进屋。请坐,几位请坐!”
四个人在有点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着可以落座的地方。好不容易发现了两只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宽六十公分长质地坚硬的实木小板凳,眼见着座无虚席,时伟明又弯腰到高度一米二的饭桌下变魔术似的掏出两条可以与另外两条相媲美的同样质地的小板凳,总算凑齐了客人的座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