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朵躺在男人的臂弯里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朵朵,你在里面吗?”
小夜?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懒懒地答了一句:“大半夜的干嘛呢,有事明天再说。”
翻个身,继续睡。
“朵朵开门。”这次敲门声比之前有教养得多,不轻不重地敲三下便停了。
可某朵一听这冷冷清清的声音,一个激灵瞌睡全没了,再看到身边的楚涟时,眼珠一转,抓起床边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不管是谁的,胡乱地往身上套。
她身上有师傅法力和小夜的灵珠,跟穆阔交手受伤的事,那是万万瞒不了他们的。
都找到金喜阁来了,铁定少不了一通训斥。
完蛋了完蛋了,在这节骨眼上被逮到,怎么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楚涟背靠着床,双手环胸,一副无动于衷的悠然摸样:“天还早,朵朵再多睡会儿吧。”
“睡什么睡,师傅来了没听到吗?”压低声音嘟嘟囔囔:“你也别愣着,快把衣服穿上……”
虽做出了决定,面对师傅还是会忍不住心虚。
她的勇气还没彪悍到跟楚涟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接见他。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小样,楚涟又好气又好笑,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下,一把将她捞过来塞进被子。
“喂喂,干嘛呢?快让我起来……”
楚涟懒得理她,用被子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璇霄有那么可怕吗?交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耐心一向不怎样的魔尊大人一脚将门踹开,和璇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买噶的!某朵脑袋一缩藏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楚涟,我相信你,一定要顶住啊!
夜幽篁看了看地上的衣服,白色的纱裙,黑色的文胸,小短裤……脸唰的一下就青了。
不敢置信地指着楚涟:“你、你……你把朵朵怎么了?”
而璇霄大人却比他淡定得多,虽然脸都快结冰了,至少声音听起来还算比较平静:“她有没有受伤?”
“有老君的丹药养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楚涟起身,将白色幔帐拉严实,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穿着,恢复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自在:“朵朵昨晚累了,让她多睡会儿,有事出去说。”
蒙着被子扮鸵鸟的某朵,那个无地自容啊,脸滚烫得快着火了,又是一个闷骚的男人!
什么理由不好说,偏偏要说这个,虽然累了也是事实,可你干嘛非要在“昨晚”二字上加重语气,生怕师傅不知道老娘昨晚跟你滚了一夜床单吗?!
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听到关门声,隔了很久很久,确定屋里没人后,某朵将脑袋伸出来,再将幔帐撩开一条缝,眯着眼睛做贼似的瞄了一眼。
脱力地吐出一口气,真走了,甚好甚好。
此时不开溜更待何时?
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开门一溜烟地逃没影了!
出了门才知道,此时哪里是楚涟说的“天还早”,这分明是第二天傍晚了。
*
女帝登基礼定在三天后,皇榜一贴出,各洲都在举行盛大的庆典,而帝都更是热闹。
入夜之后,整个帝都万般星火,宝马香车,川流不息,灯火光焰,照夜如昼。
某朵原本出来是想四处逛逛,但看到街上的人潮,忽然又没了那份兴致,放弃了这念头。
可一时间也不想回金喜阁或是璇霄家,于是就这样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道焰火在身边绽放,火树银花星如雨,极尽绚烂璀璨。
圣河畔不少百姓正结伴放灯,朵朵驻足观看,依稀很久以前,她也在宫里放过灯,但太久了,久得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晚人特别多,花错、祝黎、付珩、雷斩还有紫嫣和青萝都在。
还有那个永远都是一袭白袍的男人,清浅的笑容,倒映在碧水幽波的光影下,陪她放那一盏小小的银灯,凤眼星眸,如同世间最美的光焰。
此情此景时常入梦,六年无光无声的梦境,有一个人在那里,有一双稳定的大手,指尖点燃轻盈的灯火,抬眸一笑,星辉如许月如波。
她站在一座石桥上,嘴角微微噙笑地看着在河里摇曳的一盏银灯,目送它随着水流渐去渐远。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已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你也能得偿所愿。
放下之后的心境如此平和,原来幸福一直在她身边,只是她视而不见刻意忽略。
我的父皇,衷心祝福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双手合十,闭目许下心愿,睁开眼时释然一笑,转身的一瞬,隔了那纷纭人潮,隔了万树千星,骤然坠入一双冰蓝的眼睛。
灯火深处,有人静静独立,含笑望来。
灰袍淡淡,蓝眸却夺星月之华,漫天光雨,尘世喧嚣都似于他无关,他只看向桥上独立众生之间的少女,用一种清静而安宁的目光,带难以言喻的温柔。
芸芸众生,红尘千丈,她转身,便寻到了他。
她不能转开目光,亦不能思考,只是怔怔地回望。
直到楚涟轻轻一笑,她才从那奇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逆着人流向他走去。
被那温柔的注视笼住,她眼中有着惊讶和欢喜:“你怎么找来了?”
楚涟低头,浅浅笑道:“想见你,便找来了。”
“我只是出来走走,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