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无比的寂静冷清,外面沒有一丝虫鸣,只有淡雅的月光倾城,照出一抹纤长影子。
冬季,天色终是暗得特别快,不一会,言梓夏就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身影了。
“王妃,您照顾王爷很久了,也去休息一下吧。”李安提醒着。
言梓夏愣了愣,却是摇了摇头,手始终握着白子卿的手,十指交握,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彼此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白子卿那渐渐流逝着的生命。
“李安,依祈清之言,沈墨应该绝不会轻易放手的,秦将军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祈清说过,沈墨利用轩辕与宣武的战争,宣武皇帝沈光病死,又密谋杀了大皇子沈耀,似乎轻而易举地夺得了皇城,甚至因为沈光的昏庸无能,沈耀的奸邪好色,而沈墨却大智大勇文韬武略,便成功地拥有了民心。
“秦将军已经做好了防范,但是宣武并沒有什么动静。”李安回应着。
虽然,他明知道这一切绝非寻常,明知道沈墨能够隐忍负重数年,并且一切都在轩辕悄悄地进行着,一丝一毫都是天衣无缝的,他不可能不对轩辕有企图。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猜疑,因为沈墨似乎真的离开了。
“恩,你先下去吧。”言梓夏淡淡道,她此刻只想陪着白子卿呢。
那日沈墨颓废的转身,颓然受伤的神情,言梓夏不是沒有看见,却真的是无能无力。
她的心,终究只给了一个人,那便是白子卿了。
李安应声退下了,想着,距离那日沈墨离开已经是十日已久了呢。
“白子卿,白子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白御风之间,是不是也藏着什么呢?”
战争已经结束了呢?似乎是真的结束了的样子,或者什么都沒有结束,只要他的心还存着一丝不甘,或许这一切都沒有结束吧。
白子卿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安静地沉睡着,面色已然不再苍白,带着微微的红润,却是那么无力地沉睡着,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只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淡淡的暗影,鼻梁挺直是属于他的倔强,唇角轻抿着,透着哀伤。
“白子卿,为什么还不醒來呢?你是在等什么呢?”
言梓夏缩了缩身子,一直缩到了被子里,靠着白子卿,似乎这样才能抵御这天的冷。
此时,南隅的天空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就像此时她的心情,绝望里等着求生的渴望。
“白子卿,。”她低低喃喃地想着,等着,。
凉风呼啸着从窗外刮过,发出低低沉沉的声音,仿佛有人哭诉一般,回荡在幽深寂静之中。
天色转暗,暮色冥冥,言梓夏缩在被窝,忽觉鼻尖一热,竟是一滴眼泪缓缓流出。
窗外,灰灰暗暗的天空之上,帘卷飘絮般的雪花也飘飘洒洒纷扬而下了,明明南隅城外的旷野还是一片绿色,南隅城中却稀奇地下雪了。
雪下的不大,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在仍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也默默的,覆盖在谁的心上了。
冰天雪地,冬天,似乎真的來临了。
御书房,白御风看着窗外飞舞的鹅毛大雪,想着南隅城也该下雪了吧。
只是不知道,他的七弟还好吗。
“皇上,天冷了,进去休息吧。”傅公公贴心地为白御风披上银狼毛的披风,静静地道。
白御风伸出手,手指间飘落下一朵晶莹的雪,凉凉的,却是瞬间便融化了。
“他呢?”他安静地问着,像问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然而,傅公公却是回答地小心翼翼,心底无比的清楚白御风口中的他是谁,以及他的重要性。
“西门当家说是闷得慌,去御花园散心去了。”
白御风心底一颤,他闷得慌了吗?也对啊!整日呆在这牢笼一般的皇宫之中,他自然是会闷的呢?就连白御风也有些闷了,想着,心中闪过了一抹怜惜。
“这雪可真大啊!走,一道去御花园瞅瞅去。”说着,白御风已经迈开了步子,踩着那皑皑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极为动人,带着稚嫩的童趣。
那是他早已忘怀的情绪了,那时他和白子卿都尚且年幼,那时堆着雪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着。
然而,时过境迁,时光早已无法回到过往了。
远远,白御风便瞧见一袭白色棉服的西门宇站在冰天雪地里,身材修长,容颜俊美,宛如精雕细琢的玉人,那一刻,心底便深深地被撼动了。
他轻轻地走到西门宇的身后,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肩膀,吻着他的耳朵。
“在想什么。”那伸开的手臂还未收回,手指冰凉,甚至带着丝丝的水珠,那是刚刚融化的雪花,被掌心的热气融化的雪,西门宇那么安静地站着,任由自己被白御风环住。
“我在想,你何时接他回來。”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绝望。
“你就这么想他。”言语间变得冰冷,似乎比这雪花还要冰冷,视线扫过傅恒,扫过那被紧紧包围着的御花园,扫过那冰天雪地的空气。
白御风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生怕他在宫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一心一意地疼他宠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底终归只是自己的七弟白子卿呢。
西门宇低低叹息着,眼神有丝哀戚:“我只是在想,你们兄弟如何才能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这四个字说得那般简单,若真去做,怕是困难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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