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春垂眸想了想,还是不很相信:“之前那次淑妃娘娘当着他的面被伤的那样重时候大公子都无动于衷,这一次真的可以逼他出手吗?”
“大表哥和外祖父都是一样的,母妃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本宫么——更是个永远不能随了他们姓氏的外人,做棋子而已,哪里犯得着为我们拼命要死要活?”秦苏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虽然和世昌伯府同坐一条船的局面改变不了,但她也不是瞎子,不会蠢到跟那些人谈什么亲情,省的最后谈出什么笑话来。
翠春心跳一跳,急忙垂下眼睑去掩饰脸上慌乱的神情,小声道:“大公子他们怎么会不管您跟淑妃娘娘的死活,公主您不要想多了!”
“是不是的你往后看着不就知道了?”秦苏倒也不跟她计较,无所谓的冷哼一声,继而重新庄重了语气接着道:“不过大表哥和二表哥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才是兄弟,是骨肉,这次二表哥死的蹊跷,就算外祖父那只老狐狸按捺的住,大表哥也应该不会再忍了。”
蓝玉衡相对而言其实还算是个重感情的人,以他的为人,如今既然坐实了蓝玉桓的死讯,怕是也等不了那么许久就要对秦菁当面宣战了。
秦苏想着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突然止了步子回头对翠春道:“秦宁那个小贱人的及笄礼是在三日之后对吧?”
“回公主,是的!”一山不能容二虎,秦苏对秦宁看不上眼并不是一两天的,翠春立刻就咬牙切齿的附和道:“说起来那锦绣公主还真是自不量力,她的女儿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妄想请太后娘娘亲自出宫去观礼,真是笑死人了!”
整个荆王府的未来都压在了秦宁身上,锦绣公主会这样的不顾一切也是情理之中。
若在平时秦苏最乐意做的事情之一也便是挖苦这对母女一番,不过显然的,今夜她志不在此,只是意味深长的扬眉一笑道:“乾和宫的不是奉了老太婆的懿旨要去送贺礼吗?明日我们也去万寿宫请旨一并去荆王府观礼!”
这些年来,每当秦苏心心念念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必定有人要倒霉,可是最近秦菁顺风顺水也让翠春心里犯起了嘀咕。
她张了张嘴就要劝阻,秦苏狠狠的瞪她一眼,她便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七月初六,是和婉郡主秦宁的生辰,也是她行笄礼的日子。
在大秦的风俗中女子的及笄礼原本是该在三月三女儿节那日举行的,但是在上层权贵当中各家的子嗣都是枝繁叶茂,女子若都选在同一日行及笄礼,亲朋好友难免不能兼顾,后来就选了折中的法子,慢慢改成在笄者生辰之日举行。
这日一早,秦菁是和陆贤妃母女结伴同行出的宫,一行两辆车驾由大批禁卫军护卫着浩浩荡荡往云都东南荆王府的方向进发。
自秦宣的事情以后,萧文皇后就深居简出,除了宫里的逼不得已的宴会其它的场合都很少出席,在碰了梁太后的软钉子又请不动萧文皇后的情况之下,锦绣公主只能退而求其次,请了陆贤妃担任今日的正宾。
因为从宫里出来一趟并不方便,所以秦菁他们抵达荆王府的时候他府内一切相关事宜都已经准备停当。
笄礼是按照祖制在家庙中举行的,彼时院中东房也已经搭好,四周帟幕落下,掩住里面秦宁正襟危坐的倩影,阳光映照之下,却能将内里她窈窕的身段衬托的分明。
锦绣公主作为主人,立于东面的台阶上迎客,见到秦菁他们被拥簇着进来就急忙迎上去,笑容满面道:“贤妃嫂嫂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陆贤妃矜持一笑,赶紧回礼:“公主不必客气,今日是外侄女及笄,本宫也是欢喜的很呢!”
秦菁微笑着听她二人寒暄,直至锦绣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注意到她,脸上笑容就不那么自在了:“荣安也来了啊,今日府上客人多,我顾不过来,招呼不周,你快些入席吧!”
“客随主便,三皇姑不必介怀!”秦菁笑容平和的微微颔首,灵歌就步履轻快的走上前来,把一个精致的红木小匣子递到她手上。
秦菁慢条斯理的把上面虚掩的锁扣打开,取出里面一根镶玉的纯银簪子来,缓声说道:“皇祖母近来年岁大了,出宫多有不便,特命本宫带了件东西过来赠予和婉表妹,表妹现在不方便亲自领受,三皇姑就代为接下吧!”
那簪子的样式很简单,细长的一根,头上做花托状,里面裹着一颗小指大小打磨的十分圆滑的翠玉,那玉色十分通透,在盒子里时乍一看去是翠绿色,但此时暴露在阳光之下却纯净的几乎透明,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之品,而那银质的花托上面则是由能工巧匠以精湛的刀工雕刻出一幅巧夺天工的凤凰牡丹图,整个东西看上去素雅简洁,倒是十分贴合秦宁温婉娇柔的闺秀气质。
这根簪子,无论是从质地还是做工上看都可以算得上价值连城,最主要是太后钦赐,实在是涨了秦宁的不少脸面。
一个即将没落的荆王府,哪里值得如此重视?观礼位上间或便有哪家的夫人小姐露出嫉恨交加的眼神来。
“谢太后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