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要说到夜里的动静,秦菁那边远比秦薇那里闹的要凶,只是秦菁那边虽然凶险,众人看在眼里的却只是普通的行刺事件,比不得秦薇那边连夜遭到劫持更有谈资。
这瑜嫔原也是妇人长舌,惯于背后议论,哪里想到两句话正是心情忐忑的婗靖此时最忌讳的。
“刺客?长宁公主还好吧?”婗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是语气僵硬十分的勉强道,“我这两天嗜睡,白日里也昏昏沉沉的不曾出门,却不知道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为了避人耳目,昨天一天她的确是没有踏出大帐一步,所以这话也算是没有漏洞的。
“长宁公主还好,只是受了惊吓,才刚刚褪下去的高热又发了,怕是拖着她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容易愈合了。”听到她感兴趣,瑜嫔却很开心,她用帕子掩着嘴几乎是有些亢奋的说道,随后又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轻快,赶紧垂下头去叹了口气,“要说也是长宁这孩子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些事了?你说也奇怪,到现在我们这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劫持秦薇的刺客没有抓到,而行刺秦菁的四个人又都死无对证,虽然景帝已经下了命令搜山并且彻查此事,可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都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浮出水面。
婗靖低下头去喝茶,掩饰住眼底隐隐浮动的心虚的之色。
瑜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远处的高台上一阵气势如虹力拔山河的号角声响起,席间正在三三两两寒暄交谈的官员命妇们都瞬间噤声,都正襟危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景帝端坐于高台的王座之上,神色肃然的扫视一眼下面众人,回头对管海盛点道,“开始吧!”
“是!”管海盛应道,转身走到高台一侧对下面等着的人招招手,示意道,“抬上来吧!”
片刻之后台下四个身穿红色侍卫服的高大侍卫,抬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托盘走上来,管海盛走上前去把马上蒙着的黄布掀开,露出里边横卧着的一张巨大的长弓。
那张弓是以黑檀木所致,做工古朴,是很寻常的样式,管海盛吩咐一声,“放下吧!”旁边便又上来两个侍卫,合力把那张弓从托盘上取下,立于地上。
历年围猎赛场上的规矩,要由景帝以这张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弓射出第一箭来讨个好彩头。
一切准备停当,管海盛脸上笑着回头给景帝见礼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嗯!”景帝沉声点点头,管海盛走上前去刚要扶他起身,可是不知怎的,他才刚起到一半,脸颊上的肌肉突然一阵痉挛,紧接着便是僵住的身子徒然一软,又踉跄着跌回了王座上。
因为他动作的幅度不大,台下的文武百官离得远了,倒是没有看清楚这上面的状况。
“陛下!”萧文皇后离得最近,自然是一切看在眼里,她第一个霍的起身走上前去扶他,见他脸色不对,又怕造出声势在朝臣中引起骚乱,便只能按捺着低声道,“皇上您还好吧?”
景帝也是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起身的那一下他只觉得头脑一空,紧跟着就是心口剧烈一缩,疼的居然就站不稳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十分惊诧于自己的身体竟会突然产生这样剧烈的不适感,突然间想起头一天心悸之症复发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只觉得脊背发凉,额上慢慢的就渗出汗水来。
旁边的蓝淑妃见着,眼中突然有一线极不明显的光芒一闪而过,像是隐约微笑的神情并没有在她的眉宇间停驻,便很快消失不见。
也是她垂下头去,跟其他人表现出一样的不察的神情自顾的喝了口茶。
晋天都的性格孤僻冷漠,从来不与朝臣拉帮结伙,所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合群又高深莫测的男人实则会是她蓝家安插在景帝身边的一张王牌,景帝的身体状况,包括他很多的决定都要受他的左右,今时今日便又要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她心里得意,不由的就抬眸往席间去寻了一遍晋天都的身影,那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眉目俊朗,脸上的线条仿若刀雕一般处处透着刚毅冷酷的味道,若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多会以为这人不过是性情高傲的翩翩佳公子,谁能看出此人的心肠竟是黑到何种地步,手段又是毒辣到了怎样让人发指的程度,若不是她蓝家捏着他的软肋,只怕还真是轻易制不住他。
这样想着,她心里更是忍不住的得意,悄悄的回头对旁边的秦洛使了个眼色。
秦洛心领神会的与她交换了一下神色,然后抖了抖袍角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萧文皇后身后关切道,“母后,父皇没事吧?”
此时景帝已经瘫在椅子上有一会儿了,虽然与蓝淑妃之间有嫌隙,但萧文皇后到底是个宽厚善良的人,她倒是没有把那种情绪迁怒于秦洛身上,此时也没有多想,只是皱着眉担忧道,“你父皇好像是旧疾发作。”她说着便是看向景帝道,“皇上,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围猎开场的时机是有讲究的,景帝缓了这么会儿,虽然没有觉得情况有所好转,还是勉强摇摇头抬手制止了她,他吸了口气,想要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