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修建在半山腰的一处天然灵泉附近,相当于大秦的半个皇家寺院,平日里达官贵人许愿烧香都习惯来这里,好在沿途山势较为平缓,所以在朝廷的重金督促之下才勉强开出这样一条路来,只是山野之间毕竟不同与平地,为了就付起伏的地势,这路的宽度受到限制,最多只能允许三匹马并行而过,而遇到豪门世家的奢华车驾便只能单行了。
白穆林在朝中的官位显赫,他的原配夫人的排场自然也是不小,白家的这辆马车缓缓沿坡而上,已经几乎把整条路都占了,可是对面的蓝玉华带着四个护卫一路打马过来,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白奕本来也自然是没有让他的道理,只是此刻怕他冲撞了马车,不得已只能先他一步挥手示意自家的马车护卫停下来。
蓝玉华蟒袍玉带笑容满面,一直跑到近前才猛地收住缰绳停下来,因为动作过于突然,座下马匹嘶鸣一声都差点直立而起。
把马稳住之后,蓝玉华转向马车旁边的白奕展开一个友好的笑容道,“白四少爷这是要进寺拜佛吗?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幸会啊!”
白奕的眸光璀璨,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笑了笑,“是啊今天是黄道吉日,我母亲特地来上香还愿的!”说着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的从蓝玉华身后带着的四个护卫身上一次扫了一圈,调侃道,“蓝公子这样好的兴致,难道竟是带着家人上山来打猎的吗?”
这片山林方圆三十里都是朝廷下令圈给灵隐寺的徒弟,打猎自然是不能的,白奕这样明知故问分明就是自己心里有鬼想要借机转移注意力。
“四少爷真会开玩笑!”蓝玉华心里冷声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向他身边护卫着的马车道,“哦?原来这车里坐的是白夫人么?”
白奕只当听不懂他话中深意,很是客气的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他一眼,“蓝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及时进寺烧香,请您行个方便吧!”
“这个自然!”蓝玉华静立不动,完全是副死赖皮的模样:“不过在下是晚辈,既然遇上了,当然是要当面向丞相夫人请安以表诚意的。”
“不必了!”白奕当时就黑了脸,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母亲这两日偶感风寒,吹不得风,蓝公子的好意白奕代为领受,请你让路吧!”说罢,就冷哼一声往旁边别过头去,相当于已经下了逐客令。
蓝玉华是典型的世家子弟,那种眼高手低的贵族习气他身上沾染的十分彻底,从来都是要高于顶骄傲的不可一世,若在往常遇到白奕这么的不客气,只怕当场就已经翻脸要冲上去拼命了,可是这一次,他的风度却是维持的很好,只是别有深意的一再微笑:“我不过是一番好意,四少爷这般讳莫如深的一再推脱反而说不过去了吧?”
“我们白家与你们蓝家非亲非故,又素无往来,实在是犯不着这般麻烦,三公子的这份心意我代家母领受了即可!”白奕眉毛一挑,态度十分的高傲疏离。
“丞相夫人是先帝亲封的诰命,身份尊贵,此刻狭路相逢,我若视而不见传出去倒是我蓝家人狂傲自大不懂礼数了,所以我还是亲自拜会比较好!”蓝玉华与他旗鼓相当,面上表情同是高高在上。
“怎么你觉得你这样死皮赖脸挡着我们白府的马车就很有道理吗?”白奕冷哼,再不同他客气,他是被白夫人宠坏了,脾气本来就不好,惹恼了连他爹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这不知道算是哪根葱的蓝玉华。
蓝玉华被他问的噎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他脸上嘲弄的神情不觉的面色微微一变。
因为他行事莽撞不知轻重,那晚从宫里回去他就被蓝玉衡赶到了祠堂闭门思过,后来听到心腹禀报说秦苏的胳膊经太医诊断有骨折的迹象,他当时就急了,可偏偏最近蓝玉衡看他看的紧,让他抽不出身去探望,今天一早趁着蓝玉衡和蓝光威同去上朝不在府中的空当他才偷偷溜了出来,不曾想才翻过墙头就刚好碰到晋天都遣来送信的小厮,那小厮本来是点名要见蓝家的大公子蓝玉衡的,他的好奇心重,再加上很多事蓝玉衡都有意不让他掺和就更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正好那会儿蓝玉衡早朝未归,他就重金打赏了那小厮把信拦截下来。
秦苏受伤的事情他本就记在秦菁头上,遇到这样的大好时机顿时激动的全身血液喷张。
他虽然行事好冲动,心眼也还是有的,只考虑到晋天都信中提及的事发地点就已经下意识的联想到白家,并且马上派人前去查探消息,得回的消息更是让他热血沸腾——
半柱香的时间之前的确有人看到一对很像秦菁主仆的年轻女子从后面偷偷摸摸的进了白府。
景帝的身体进来每况愈下,心里正在最敏感谨慎的时期,秦菁谎报行踪戏弄与他的罪责有限,而如果能把她和白家人一起抓包,那效果就大不相同了。她一个后院的公主欺君罔上偷偷往大秦朝第一权臣的家里跑,不是图谋不轨又是什么?而且蓝玉衡虽然不准他参与他也知道他们这一家子在谋划的是什么,白家人自恃在皇帝面前的老资格是个又臭又硬的顽固派,完全不听拉拢,若能就此拉下景帝对他们的信任度,绝对大有裨益,可谓一石二鸟。
只是这白穆林到底是一朝丞相,他的府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激动之余蓝玉华甚至打算直接纠集人手冲进去,等到拿住了秦菁,就算人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