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的申时三刻,听月城的天色已经昏黄欲雨。
凌王府的书房里,陆寒夜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云变色。
半个时辰前得到王府暗卫的回报,他们已经在听月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均发现了太子的人员部署。这个消息虽然是在陆寒夜的预料之中,只是在得知之后,陆寒夜的脸色愈发沉郁如冰。
女人……陆寒夜凤目一寒,刻意避开脑中盘旋的那双眸子,只是在心中更加坚定着那个意念:女人,终究只是供掌权者相互利用的棋子!
而棋子,那是不值得同情和怜悯的!
这个时候,赫连澈正头疼地看着花雨楼那个怪物:“你到底是怎么了?坐在我屋子里,还这么不老实!”赫连澈愤怒地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连一点儿茶叶都没放。
花雨楼委屈极了:“王妃姐姐!你去我的晨风楚雨玩儿,我可不是这么接待你的!你怎么闷坐了半晌连句话都不给我说!”
靠!我冒着被陆寒夜逮住批斗的危险,好心收留你过来躲雨,你还要求挺多!赫连澈那个后悔啊,她恨不得立即把花雨楼给赶出去——
陆寒夜交待过这个屋子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她还没有忘!
更何况,上一次的处罚还没有结束——打扫整个屋子,她已经做了二十多天了!
她都快烦死了!
“王妃姐姐,你要是实在没有什么特长、不知道给我展示什么的话,那你给我个讲故事吧?”花雨楼这孩子,一停下来手中的药理毒性研究,最大的爱好便是动嘴了。赫连澈来之前,凌王府里没有闲人供他聊天,所以现在,他早已经把赫连澈当做“同道知己”了。
赫连澈那个满头黑线啊……无奈中,她眼珠一转,认真地往花雨楼眼前一坐:“听好了!从前有一个小孩,他特别地热爱劳动。他最喜欢打扫屋子。于是,他的姐姐就十分地喜欢他,每天给他讲故事……”
默默地白了赫连澈一眼,带着满脸的鄙视,花雨楼却真的走到墙角拿起了笤帚……
天空终于开始滴落缓缓的雨滴。
伫立在绕香屋檐下的莫盈,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今日凌晨刚进寅时,莫输德手下的人就来找自己,把消息给拿走了。
现在……莫盈的唇角渐渐浮起一丝暗笑:现在太-子-党-的人,怕是正在城西埋伏忙活吧!
没错,是城西!莫盈轻轻地抬头,看向西边的方向。
陆寒夜昨晚是说漏了离之他们今日要在城南会见西楚使者,但是莫盈……她选择了对黑衣人谎报消息!
将城南,改为城西!
在太-子-党-的人为了捉“陆寒夜跟西楚奸细有私通”的证据,辛苦地忙活布置一番之后,他们才会发现:不好,搞错地方了!
那时候,离之想必也已经将要紧的事儿谈完了,即便是太-子-党-的人立即又探查出地点儿赶过去,那陆寒夜他们也已经是安全的了!
而这些事儿,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后只能说是自己得到的是部分有用的情报,莫输德他们也不能太为难自己吧!
要怪……就让他们去怪陆寒夜太“狡猾”吧!
莫盈想到这里,莫盈唇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终于恢复平静,也舒了一口气出来,心里默默地念叨一句“夜,我只能这么做了,希望能够帮到你”……
屋子里,赫连澈望着门外的大雨,终于烦躁慌乱地拍案而起了!
“我说今下午胸口一直堵得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这么大的雨,金银花苗岂不是要被冲刷干净了!”说着,赫连澈也顾不上换衣服换鞋子了,拿起一把雨伞便冲进了雨里。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粗心?!莫姐姐那般重视的花苗苗!自己今天下午只顾和花雨楼斗气,竟然忘记去看看花苗,给花苗盖上防雨布了!
大雨冲刷着她的视线,赫连澈几乎是在雨中横冲直撞着。
“啪!”地一声闷响,赫连澈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坚硬得像一堵墙的样子,搁得人生疼。一个趔趄没站稳,赫连澈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身子却是被“墙”一把给接住了。
“这般冒失。”陆寒夜随即也就把站稳了的赫连澈甩在一边儿,不满地皱眉,声音沉郁。
看到陆寒夜那张冷脸,赫连澈又是惶恐又是着急:“快给我让开路啊王爷大人!我得去照顾那些花苗苗!”
陆寒夜痛苦地睨了一眼伞已经被风吹走的赫连澈,压抑着内心那忍耐多日的烦躁:“这么大的雨你去作甚!被淋傻了么?”
叱骂着,陆寒夜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大伞塞进赫连澈的手中:“本已经够傻的了!”
赫连澈惊慌之余,却也拿着伞冲陆寒夜感激地一笑:“谢了!”说着也就要重新往前面跑去。
陆寒夜却是一脸黑沉,迅速一把抓住赫连澈的手腕儿:“就这么地走了?那我怎么办!”
赫连澈只好讪讪地把雨伞举高,掂着脚尖儿,举过陆寒夜的头顶。
“你刚才说做什么去?”陆寒夜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心中甚是解气。
跟着陆寒夜只能走得不急不慌。赫连澈看着伞沿儿的雨水已经滚落成柱,心中不免愈发焦急:“陆寒夜!我们能不能走快一些?我和莫姐姐种下的花苗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盖上防雨布!”
又是莫盈。听赫连澈提起她,陆寒夜的脸上不禁弥漫出一种愤怒的无奈:“赫连澈!你是真傻么?莫盈昨晚在饭桌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