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立即火了,不由分说牙一咬心一横杀气腾腾的跟随着墨子梵的脚步走到界边伸出双手,其他人一愣,也随之跟了上来。
双手触碰无形的界限,整个人像是没了重力,被卷入狂暴的洪流之中,风之劲让人睁不开双眼,只能在天旋地转的作呕感觉中任由被带入一个一无所知的恐怖世界。
恐怖并不可怕,一无所知才可怕。
这天的阳光,温暖和煦,柔软的洒在散发着清香的泥土上,木檐的水滴答滴答不断浇湿土壤,深陷的小坑积满了水,正被赤luo裸的阳光吸收。
尽管冬日的寂寥令人神伤,可是只要澄澈的阳光出面,便把内心角落的尘土扬得干干净净。
她安静的最后一次引线穿针,满意的在阳光下欣赏着她的佳作,五彩缤纷的图案,一眼便能认出的鸳鸯嬉水。一针一线饱含浓浓的思念,她以此寄托,殊不知针线却将思念捆得更牢。
她轻轻将佳作放置木桌上,带着几分慵懒的伸伸懒腰,杏仁般的美瞳因笑意而微眯,她躺在门前吹着和风,远望透彻蔚蓝的渺渺云烟,心中凭空浮现他刚毅的俊脸和温和的笑意。
闭上眼,心中默念,当他看到,一定会是这副表情。
那么,足矣。
远处柳树下一窝蜂的小脑袋密密麻麻探了出来,看她淡然隐有笑意的神情,皆松了一口气。
“看来娘娘心情不错,回京之事可以拖上一拖了”其中一人笑呵呵的说道,其他人闻言认同的点点头,君余像个一休晃晃脑袋,轻声对小花说:“你在娘娘面前多提桃源林的事情,也会更有效”
小花看着他温玉般的脸庞,微微扬眉:“嗯,放心交给我吧”
众人皆点头赞好。心中大喜。
然而,几日之后,魅儿静静的听完小花所说各种的事情,心中想要回京的念头如同轻盈的小火苗一般突然的扩大事态不断向天空侵袭。
第二日,魅儿欲回京。
小花他们不知,魅儿的心态的看似波澜不惊却如同遭遇暴风雨的海浪,那些过往纵然美好,然而现实的凄凉让她猛然意识清醒,点燃心头的苦闷与惆怅,无从发泄,她需找到她的亲朋好友,断了此念,分散注意力。
小花的一番言语,无疑是在给这团火苗添置柴木。
况且,这如花的妙龄顺其自然无意识的声声气若游丝的叹息,整日梳理不平的眉头以及那最要命的回忆,都对这个孕妇不利,损害身心。
家丁们齐齐的再次跪在魅儿身前愁眉苦脸,请求她不要离开。
魅儿抚着肚子,有些憔悴的看向他们,声音清澈:“你们都起来罢,我在这里呆的甚是苦闷,你们再这样也无用的”
眼看着什么条件什么请求各种哀嚎都用过,王妃还是低着小脸挎着包袱,坚定无比,家丁们额头开始冒汗。
跪在君余身旁的少年本愁眉不展的脸庞叮的一下灵光一闪抓起身边君余的手腕扬起来大声呵呵:“娘娘!您做媒,此事不成,您怎么能走?!!”
小花和君余皆瞪着双眼看着那人,惊愕过后,便是点头哈腰的哭笑不得。
魅儿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笑道:“也是,可问题在于,杨教主不在,你们的婚事怕是要拖上一拖,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就赶过来好不好?”
那少年轻拭下额头,堆满笑容讲着大道理:“这怎么行呢娘娘!您是他们二人情意的见证人,不能半路退出。再说了...呃...哦对!”他拍拍脑袋,然后一把抓过君余严肃道:“娘娘您离开了就不怕余哥欺负小花姑娘么?”君余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了魅儿一眼,又一秒内充满怨念的看向身旁鬼点子颇多的少年。
魅儿看着君余清秀的脸庞,轻笑:“怎么会呢,君余不会那样对小花的”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放心,扭头对还在发呆的小花轻声道:“小花,若是他敢欺负你,就跟我说,听见没有?”语气温柔,就像姐姐在教导她的亲妹妹过马路一定要牵着她的手。
小花迷茫间点了点头。魅儿莞尔,看着那名起哄的少年:“年拂,你可不许再乱说了”名为年拂的少年张张嘴欲辩解,生生被魅儿有些生气的目光压了下去。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太阳正慢悠悠的往西边爬,天气甚好,缓缓道:“你们都别拦着了,我是一定要回京的”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即使没有等到他”
一阵狂风过后,凌冽的嘶吼呼啸而过,震得头晕晕的。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中,他终于被凌厉的土粒打醒,恢复了一丝知觉,看着快要把自己掩埋的沙土,清羽慢慢爬起,边嫌弃的拍打衣裳边幽怨:“我就说一定要先做好准备的嘛,咳咳,呛死我了”被风和这漫天飞扬的黄沙弄得嗓子干渴的厉害,可是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有些焦急的环顾四周,踉跄的走着,他大声喊了一声喂,他的声音被风带走,风却给他带来了不安。
他发现艾殇墨子梵他们全都不见了。
他有些慌,他害怕风沙把他们掩埋了,然后,然后再没了音讯。
清羽深深的忏悔涌上心头,他不该意气用事,他不该为了面子而不顾大家,相比之下,他们的性命最重要。
可是晚了,他们都不见了。
清羽如同软泥一般虚弱的倒下,沙子倒是给予了他不少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