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巧合。两日前,他来到一间客栈更换了三匹白马时,我便注意到了,见他行为举止颇为怪异,马车轮子留下的印痕比一般马车重上几倍。”他顿了顿,“从那时起,我便一路尾随至适才山下的那间茶铺……直到现在才现身。”
柳姿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将心中万分的感激转化为一抹灿烂的笑意。
正当她准备移开视线时,那道依旧流着鲜血的伤口使得她皱起眉头,对着陌生男子正色道:“虽然是小伤,可是鲜血流多了难免对身体不好,如果公子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交由我来治疗。”
楚瀚泽抬起头来,神情淡然,接着就是吃惊。他的确信不过她的医术,可是不忍心看见这双水眸被杂物玷污了,他勉为其难地开着玩笑道:“这荒山野岭的,你我身上全无止血的药物。除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出门前带了金创药。”
柳姿虞错将楚瀚泽说话的语气听成担忧,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有办法。”说完,她转过身,便窜进身后的那片丛林内。
楚瀚泽愣在原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先是等待了片刻,后是焦虑地扫视过那片茂密的丛林,还未见其身影出来楚瀚泽实在无法撇下她不管,“该死。”他握紧拳头,还是奔跑进了那片丛林内。
寻寻觅觅了许久,始终找不到那抹熟悉的倩影。
楚瀚泽原本打算从长计议,转过身子,欲先走出这片丛林。
“救命。”若近若远的求救声从北边传来。
楚瀚泽站定脚步,聆听了许久,却无第二声求救声传过来。他修长的身影在樟树的主杆间穿梭而过。终于寻到了柳姿虞的身影,只瞧见她手里抓着黄色,角倍呈现卵圆形的植物,一动不动地处在那里,苍白无血的脸色带着惊恐。
柳姿虞见到楚瀚泽,登时又哭又笑,僵直着身子,颤抖着嗓音道:“有、有蛇。”她盯着近在咫尺蜷缩成一团的黑蛇,都怪她只顾采集“五倍子”,无意间却掀翻了蛇窝,此时动弹不得。
楚瀚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仲冬之季,怎么会有蛇。
柳姿虞见他非但没有出手救她,反倒是犹豫了,她强调地喊道:“真的、真的有、有蛇,都怪我把它的蛇窝给掀开了。”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到最后青红交加。
“此季节,蛇已经无活力在攻击于你,你只管小心翼翼地挪开脚步,尽量避免惊动它便可。”楚瀚泽鼓励着柳姿虞挪开脚步。
“我……”柳姿虞欲哭无泪,她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地迈出第一步,回眸俯视着黑蛇,它果然对她不理不睬,显得庸懒无力,这使她更有勇气垮出第二步。不料,在最后一步时,蛇突然吐着芯子反击起柳姿虞。
柳姿虞倏然一惊,脚跟不稳地往后倾去。
“小心。”楚瀚泽脸上大变,他踮起脚尖,腾空而飞跃。
千钧一发之际,楚瀚泽握住黑蛇的身体,一边将重心不稳的柳姿虞揽进怀里,谁知却给了黑蛇反击的机会,黑蛇咬住楚瀚泽的手背。楚瀚泽觉得两道獠牙刺进手背里,毒液分泌在他的肉里,刺痛并且麻痹了他整只手掌。他伸手恶狠狠地捏碎了黑蛇的三角形头部,立即将手背里的蛇毒吸取出来。
柳姿虞担忧地看着楚瀚泽吐出来的黑色鲜血,幽幽地询问道:“你还好吧!”她伸手扶着楚瀚泽在一块岩石上一同坐了下来。
“没事的。”他轻声回道,可是憔悴的嘴唇已经出卖了他。
柳姿虞看着黯然的树林,她知道他说没事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是他一连串救了她两次性命,她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水深火热中却无动于衷。她蹲下身子,她犹豫之下,还是将带着特异臭气的“五倍子”塞入嘴中咀嚼着,涩涩的味道瞬间麻痹了舌头。
“你在干什么?”楚瀚泽震惊地注视着柳姿虞奇怪的举动,他钳制住柳姿虞精巧的下颚,伸手强迫她将口中的草吐出来,只见她非但没依他的意思吐出来,还咬了他伸到她檀口内的食指,他吃痛地挣脱开被她贝齿咬住的食指。
柳姿虞吐出咀嚼成泥的“五倍子”,方才解释道:“《本草拾遗》记载过五倍子的功效,经过我多年的研究,发现五倍子非但可以敛肺、止汗、涩肠、固精、而且还可以止血、解毒,虽然不能彻底地清除你体内的余下的蛇毒,却也可以暂缓蛇毒发作。”她小心翼翼地将咀嚼成泥的五倍子敷在楚瀚泽手臂上的伤口与手背上的蛇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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