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狐正和小旭抢遥控器抢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眼前一黑,独孤倾面无表情的脸就在眼前。
独孤倾瞥了眼小旭:“儿子,去楼上玩。”
小旭一愣,去楼上玩,玩什么?
不过看看自己妈咪的脸色,还是乖乖的上楼了。
“怎……怎么了?”
雪狐口吃了,她就猜到康雪薇会说那件事,就算早就做好心里准备,可是她还是很害怕。
独孤倾此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是发火的前兆,以她现在的身手一生气还捏死一个雪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可就她俩儿在的。
雪狐打了个寒颤,慢慢站起来,慢慢的退到离独孤倾一丈远的距离,感觉安全了,才视死如归的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独孤倾没说话,直冷冷的盯着雪狐,盯的雪狐直后退,都不用问了,她直接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事情的确是像康雪薇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发生在六年前,六年前夏倾城死去的那夜。
尚家的大宅浸润在一般火光中,伴着夏倾城一起化为灰烬的前一刻,有个男人疯了一样冲了进去,想要找到夏倾城。
他在火海里大喊,那个时候,在他骄傲的人生里出现了祈求两个字。
他祈求着说要夏倾城回来,要她不要死,不要离开他,他愿意给她任何东西。
是的,他愿意,甚至可以交出自己的生命,就是死死地不愿放她自由。
在一栋即将烧毁的建筑物里行走被砸中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昏迷了整整六个月,醒来医生告诉他,他的脑袋里有个小血块,等他身体状况再好一点做个手术清除掉就可以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问医生不清除会怎么样,医生没多想就老实告诉他说血块会长大渐渐会压迫到神经,然后就会造成疼痛,最终很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医生的本意只是想要说就说清楚。可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他说不用动手术。
医生愣了一会儿,笑着解释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医生以为他是怕手术不成功,可他怎么会怕呢,唯一让他害怕的东西已经死了。
不管医生怎样重重的申明保证手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他最终只说:“我不动手术,出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一向是没有什么耐心。
尚谦寒一直闭着眼睛的,他看不见医生长大了嘴巴,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疯子一样,不过他也不在乎的,顶多就是大手一挥让这个医生丢饭碗而已。
之后他的确没有动手术,也没有人知道他还应该做一个手术,让医生闭嘴是很容易的事情。
最初的一年他很健康,第二年只有在半夜睡觉的时候才会忽然因那一点点轻微的痛而醒过来,第三年他经常揉额角,人人都说他工作劳累,本来他每天就跟个机器人似的,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第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发现他有一天早上起来眼里全是红血丝,脸色苍白的可怕,那感觉就像是昨晚不是去睡觉而是去打仗,现在是负伤归来。
一开始他知道身边的她只是苦涩的想他还是因为忘不了而苦苦的折磨自己。
他闭上眼睛想,他是忘不了。
之后他发现她变得更体贴周到的照顾他的身体,然后八个月的某一天清晨,他咬着被角痛的在床上翻滚,她冲了进来,冲过来抱住他嘶吼问为什么,问就那么不能忘么。
他痛的根本说不出半个字,不过还是勉强能够思考,他也在心里问为什么,就那么不能忘么。
之后的一年,剧烈的疼痛不再单是在半夜至清晨发作,开始不定时的发作,开始频繁,越来越痛,痛的连思考都不能。
他享受这种疼痛,不论是谁想要夺走他,他都不允许。
这种痛那么好,像是罂.粟,像是吗.啡。
雪狐说完这些已经有些不敢去看独孤倾的脸色了,不过还是鼓足勇气抬头看一眼。
独孤倾嘴角微弯,像是在冷笑,又像是自然的笑,平静的不可思议。
雪狐心里咯噔一下,这看着比生气更严重啊。
想了想还是要解释一下:“你不要生气,不是不告诉你,实在是……”
“是他不让你们说。”
独孤倾死死的盯着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是,不是怕你担心嘛,而且寒哥刚见你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你,我那时也不知道寒哥头上的伤,还是从雷鹰那儿听到的,寒哥不告诉你是因为一开始不知道是你,所以没必要,后来……知道你是独孤倾而你还说他是杀你爸的凶手,他也没法跟你说啊。”
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雪狐还是尽可能的为尚谦寒说几句好话,虽然她也认为不应该瞒着的独孤倾,毕竟爱人的心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想被欺骗的。
而独孤倾不是因为被欺骗了而生气,她只是难过,心痛的喘不过起来,光是想象着尚谦寒在一片火海里傻傻的寻找的模样,还有六年的疼痛,她就有种想要时光倒转的念头。
如果时光倒转,不管他怎么对她,让她不能走路也好,她都不会走了。
不能走路又怎么样,伤害又怎么样。
那时候,她只想自己是一只拔去了所有刺痛苦不堪的刺猬,却忘了原先把刺猬捧在手心里的主人那双被扎的血肉模糊的手掌。
而可笑的是刺猬却忘了自己原本是为了不再伤害主人才忍痛拔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