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惊讶地抬头看他:“令妃?她不是怀着孩子吗?”
乾隆低头继续下棋,头也不抬地说:“这么好的机会,她哪怕是快生了,又怎么会放过。”
弘昼翻了一个白眼,嘀咕了几句没人听清的话,继续下棋。
两兄弟又随便说了几句,就开始认真地下起棋来。两人都是棋艺高手,棋艺也不分上下,你来我往下得风起云涌。只是吴书来之前下得太臭了,弘昼用尽手段也没能力挽狂澜。倒是两兄弟都下出兴头了,亲自收拾了棋盘,再来一局!
吴书来在一边看着,心想果然皇上对自己是放了许多水的,这棋局至少有一半他都看不懂。而且他原本也不想懂,还不是皇上非要他学的!哼!
不过咱们从吴书来的微微上翘的得意嘴角就能知道,吴总管吴公公,您傲娇了。
而在这个时候,宫外的一个山坡上,两个少女各背着一个包裹看着远处紫禁城的红墙金瓦默默流泪。
其中一个被扶着的娇柔柔美的女孩儿泫然欲泣,喃喃道:“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这皇宫,却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扶着她的小丫头一听也是心头苦闷,满脸悲伤地说:“小姐,你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看皇宫,可看来看去,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侍卫,左一道右一道地挡在宫门口,我们是怎么样都进不去的。”
“以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哪知道,这皇宫还是离我十万八千里。我要怎么办?”
看着她娇美的脸上落下的泪水,旁边的丫环连忙用帕子轻轻为她擦去眼泪,却也忍不住自己落下泪来。
那小姐忍了眼泪扬起笑容:“我不灰心,我也不放弃,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事在人为。我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握着那个丫头的手笑着说:“金锁,让我们打起精神来,还是去找那个梁大人吧。”
金锁也打起精神来,擦了擦泪点头:“是,小姐。”
再看了一眼皇宫,两个少女互相扶持着,从这小山坡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她们在京城众多的人流中走过,去寻找她们的希望。而有两个中年男子,则行色匆匆地与这两人擦肩而过。
这两个男子一高一矮一年约四十多岁一个约三十多岁,看起来风尘仆仆,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他们一边向看起来是京城本地人的路人问路,一边顺着他们的指点来到了皇宫外,找到了专门给宫人出入的后门。在那里仔细打量了好一会,见出入的都是一些太监宫女的,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点头哈腰地塞了些银子后,向几个守卫打听了几句。
而这四个人,都将给乾隆和吴书来的生活产生一些影响。不过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下棋的仍然在用心下棋,看棋的仍然是默默不语专心看着棋盘上的厮杀。
下完了,看日头不早,弘昼告辞出宫,乾隆带着吴书来回养心殿。棋下得痛快,乾隆心情很好,还无聊透顶地和吴书来打赌今天晚上的晚膳有什么菜色。
不过一回到养心殿,两人就看到匆匆忙忙迎过来的李玉。乾隆挑了下眉:“什么事?”
李玉顿住脚步:“给皇上请安。回皇上话,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吴总管家乡的亲友,想和吴总管见上一面。”
乾隆倒是挺惊讶的,转头看了眼吴书来。若没有记错,这还是吴书来跟在他身边十多来年的头一回有家人来探望吧?
其实不止十多年了,自吴书来七岁进宫到现在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吴书来第一次得到“家人”的消息。其实以他现在的能耐,若想要知道家人的消息也无非就是一道命令的事。可他一直没有,乾隆倒是曾经没话找话地问过一次,但吴书来只笑了笑,没应下这茬将话题转移了出去,乾隆以后也没有再想起来这件事。
眼下得到了消息,吴书来的表现非常冷漠,面无表情,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若不是靠得近,乾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李玉说的话。
吴书来并不是没听见,相反他听得很清楚,以他的五觉,不要说李玉站得这么近,他就是往后退个五六丈,吴书来也同样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
吴书来小的时候其实很幸福,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靠着一些祖产还是能过得温饱。一家三口简简单单,日子过得平静又快乐。
吴书来从小就是被爹爹捧在手掌心里的宝,慈祥没脾气的爹爹对他最是宠爱,吴书来平时最爱腻在爹爹身上。爹爹总抱着他,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大字,可吴书来贪玩,每次写不了几个字就要出去玩,爹爹也摸着他的头从不生气。而吴书来的娘更是村里的一枝花,长得漂亮,又能干,吴家几乎是男主内女主外的。小时候的吴书来觉得自己非常幸福,爹爹温暖的大手,母亲做的红烧肉,是他小时候最幸福的片断。
可爹爹的身体不好,去得早,吴书来当时还小不懂什么叫死,只知道再也看不见爹爹了。悲伤是悲伤的,可那么小的孩子,又天性放得开,自然也没难过多久。
之后,家里经常出入一个男人,是隔壁村的一个匠人,以前来过家里几回,但这人现在却直接住进家里了。娘说他是来家帮忙修房子的,吴书来不懂,还很高兴地叫那个人叔。可村子里,却开始有人对自己家指指点点。
吴书来对这一切都不懂,他太小了。他只知道很快娘亲就改嫁了,就是嫁给那个叔,不过一家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