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啸风中凌乱了。
第十个传送阵所送达的地方,既不是什么严阵以待的厉害阵式,更不是珠宝琳琅的宝库,竟又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此厅跟那个说是破妄阵所在的地方相似,地方更大,足足大了十倍有余,同样是环绕九门,哦,不对,应该是十扇门,因为还得加上他们所来的那一扇。
厅内的情形,亦跟水啸初临第一关终点阵一样,地面与顶端满布九角圆形彩色图案,中心还没有出现大图案。
此阵,还没启动。
一眼略过,水啸的心里“嗖”的蹿起一股子寒意来,就像是九寒天气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那是从头凉天到脚,从外凉到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冰凉哪。
坑人啊,太坑人了!
来什么不好,为毛的竟是个破烂玩意的破妄阵!
水啸悲愤了。
她思覆时,以为就算再不济也会再次出现一个阵法,当然,出现满是宝室这种想法她就压根儿没有,那想法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第一关,宫心弦说他共历十九阵,她暗中计算了一下,她经历的并不只有十九阵,竟有二十七处,最后总结出,第一关应该的阵法应该还有很多,传送阵是无目标传送阵,谁运气可以少去几个地方,运气稍差,少不得要多去几个地方。
很不幸的,她是运气并不太好的那个。这也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关十几阵,第二关竟只九阵,这,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呢?
若是之前猜得到这个结果,那么,她可以无比确定的告诉所有人,就算打死她,她也坚决的不再踏进第十个传送阵中。
那种灵魂离体的感觉尝试过一次已经足够,实在没有再试一次的必要了。可是,好死不死的,竟偏偏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想想之前的经历,心有余悸的她,眼角一阵阵的乱颤,眼睫毛也跟着如蝴蝶振翅似的扑闪,那颗冷冰冰的心脏更是像鸭子入水,好一阵的扑腾。
整个人整颗心都处于瓦凉瓦凉中的水啸,狠骂一句后就双足生根似的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肌肉也霎是僵化。
宫心弦目如闪电,将大厅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连四周的壁面都没放过,直至将每一寸地方都扫描了个尽才收回视线,他的眉峰则随着目光的转巡而越挑越高,到最后都拧成了一把细长的小剑,斜飞至额角发鬃内里去了。
这,又是破妄阵?
说它是,它里面少了巨形传送阵,说它不是,它的图案与排列、式样都跟第一关终点的阵样一模一样
揪着眉心的他,将二个地方暗中作了n回比较,最终也无法确定眼前究竟是不是破妄阵。
偏头,顿时发现身边的王额心竟又隐隐见汗,心下微微一动,王的表情,可是相当的微妙呢,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会如此?
“有什么不对?”带着疑惑,视线紧盯着人,意欲从神色变化中寻到答案。
因他的出声,打破了暂时的沉寂,水啸飘忽着跑远的思绪被拉回,一时也倍觉那语气听起来很刺耳。
什么叫‘有什么不对’?
难不成他之前来过?
微蹩眉心,狐疑的目光就落在了宫心弦的身上。
这又是怎么了?
在一双明亮的琉璃子注视下的宫心弦,被那高测莫测的神色给弄得浑身的不自在,身不由己的绷紧了神经,心里直打鼓。
水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直看到他嘴角微微抽蓄时才很大方的放人一马,很自然的移开视线,淡淡的望向前方。
好不容易自那种有苦不敢言的苦境中解脱出来,宫心弦神望着安然泰定的少年,也身如磐石般镇定:“现在要怎么做?”
他已经习惯了事事以水啸为主,但凡做什么前都少不得询问主意,真的是唯恐行错一步,做错一分。
水啸侧眸,视线下垂,瞟了瞟某人一直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眼睫毛一颤,眼中神色平静:“还用说,当然由你去完成开启阵法的任务。”
我?
行吗?
微微一愣,宫心弦举手摸着下巴,目光瞄瞄阵法,又晃晃闪闪的盯着人回望,似在询问:为啥不是你自己呢?
读懂了他的意思,水啸嘴角一抽,差点吐血,这都是什么人?难道嫌她还不够狼狈不够凄惨,竟还想让她去试阵哪?
如果她若完好,用得着他么?枉她一路带着他哪,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儿,太没良心了,玄氏的子孙太不讲道义了,可怜的琉璃王,竟会有那种守护!
不能怒不能恨,水啸唯有将一腔怨幽积压在心湖最底处,也不解释,冷冷的沉下脸,意思只有一个,你爱去就去,不去拉倒。
实际亦是如此,宫心弦若愿意去试,水啸就看着,若不愿去,她也不勉强,反正已经决定到此为止,结果如何都不重要。
碰了一鼻子灰,宫心弦无奈的苦笑,不情不愿的松开揪着的袖子,讨好似的冲着冷着小脸的人笑笑,勇敢的迈步。
那步伐沉缓如压千斤在腿,看起来是举步维难,那腿是高高抬起,半天都没见落地,如果拍电影,那就是个特写的慢镜头。
水啸肌肉狂抽了几下,不就是让他去看看么,用得着这么的夸张?誓死如归也不是这么表现的呀。
在她连叹了三声气,宫心弦的脚总算落定,走出了第一步,成功的站至一个九角圆形图案的角内。
什么也没有发生。
宫心弦再走,再停,再走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