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姐弟两人身后的阿宝忽然俯低了身体冲正厢的屋里呲了呲牙,叶小八见状疑惑的往正厢看去,只听得正厢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说话的是个嗓音略高的女人。叶小八拍了拍团生,团生懂事的抹了把眼泪,姐弟两人往正厢走去。
等走的近了,那女人说话的内容也清晰的传进了姐弟俩的耳中。只听得那女人夸夸其谈,“夫人听说了姨娘的事后,本想立时就过来接人的,不过因为京中的正哥儿生了场大病才耽搁了,现下将军虽然没了,可夫人记挂着朱家的骨血,所以就派了老奴来接姨娘并少爷姑娘回京…这回京后夫人愿意把少爷姑娘都记在自己名下,以后就是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和姑娘…!”
团生年纪虽小可也明白这女人说的不是人话,当下攥紧了小拳头就要冲进去!叶小八一把抓住了他,低声对他说:“你快去把三叔公找来!”
团生冰雪聪明,当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扭身往门外奔去。叶小八等他走了才拍拍阿宝的头道:“去吧!”
她话音刚落,阿宝腾的就窜进了堂屋,冲着屋内站着说话的一妇人猛的扑了过去!
那妇人正待替自家主子给这村妇个下马威,只觉得身体被大力一撞,然后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猛的就叼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是哪来的疯妇,居然敢在我家胡说八道!”叶小八绷着小脸踱步入内,睨着被阿宝扑倒在地的妇人冷笑道。
那妇人听她这么说,嗬嗬的哀号出声,拼命的翻着眼睛冲坐在上座的颜惜墨使眼色。颜惜墨却是慢条思理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桌上,“可不是,突然就冲进来说些听不懂的话,我正思量着要让阿黄和小黑进来撵她出去呢。”
阿黄和小黑是朱阔的那两只猎狗,这会因为阿宝进来正悄无声息的卧在院中的阴影里。
“她说什么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姨娘夫人的?”叶小八给阿宝做了个手势,阿宝的尖齿微微嵌进了那妇人的脖子,吓得那妇人杀猪一般的尖叫起来。
“先放开她!”颜惜墨给叶小八抛了个眼色,叶小八冲阿宝摆摆手,阿宝就松开了牙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那妇人被阿宝放开后,连滚带爬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张嘴大骂就看见那头大白狗冲自己呲了呲牙,只得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再不敢随意出声。
“从现在起,我问你一句,你便老老实实答一句,若是所答非实,你就得掂量一下,这深山野岭的走丢一个两个下人会不会有人介意!”
她这话听得那妇人瑟缩了一下,然后急忙点了点头,“娘子请问!”这妇人惯会见风使舵,被威吓之后竟连称谓都改了。
“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颜惜墨垂着眼睛,一支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轻声问道。
“一个月前,京中接到前线的捷报,称斐大都督已将吴军逼退到了牛岭山南安河,只是那捷报里却夹着个坏消息!据报先锋将军朱阔与敌方元帅缠斗时双双掉入南安河,生死不明!吴国因失了主将才会自乱阵脚,让斐大都督得了空隙,趁机将敌军赶回了吴国。战事大胜之后,斐大都督曾派下部在南安河中搜索将军的踪迹,无奈南安河两岸地势险峻、水流湍急,派出去的人几经搜寻之后都没找到将军!”
颜惜墨抬眼:“那意思就是,将军目前生死不明!”
那妇人悄悄的睃了她一眼:“只是还没找到将军的尸骨!”
颜惜墨眼光森寒的望向那妇人:“喔!依你这么说,将军是肯定死透了?”
那妇人被她看得后背生寒,急忙摇头道:“将军的生死哪是小妇人说了算的,斐大都督把将军坠江一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接了奏报后悲痛异常,下旨加封将军为护国公,由衣冠立冢,灵位入武公祠享皇家供奉,并荫封大少爷为护国公世子,冠礼后即可袭爵…李大人就是来颁旨让朱家村为国公爷建家庙的…”
颜惜墨微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原来这人死不死还要皇帝说了算!只不过是区区的坠江,如何能取了他的性命!
“那夫人又是怎么回事?俊生哥哥的娘亲不是死了吗?”在一边等的不耐烦的叶小八插嘴问道。
那妇人听她这么问,略怔了怔,然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答道:“我家夫人乃是将军的原配正室,一直都住在京城的将军府,何来去世一说!”
这妇人话音刚落,颜惜墨手边的几桌就裂成了两半,放在几桌上的茶盏跌落在地,摔的粉碎!
“娘!”叶小八担心的望向颜惜墨,却见她面色平静如常,就连刚才还噙在唇边的冷笑此时都已消失无踪!
颜惜墨安抚的冲她笑笑,微抬了下颌睨着那妇人:“朱阔归家时为何只带了嫡长子?他的原配正室又为何会独自一人待在京城?”
“那是因为……”那妇人才说了一句就听得门边传来了一声斥喝”住口!”
这妇人有了上次的经验,刚一听到声音就急忙跳到了一边,然后警惕的转身回望。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满面怒意的站在门边。老者与小娃娃的身后还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她看过来憨厚的笑了笑。
“三叔!”颜惜墨起身迎到门边,被朱三叔牵在手里的团生脆生生的冲她唤了声娘。
“六侄媳妇,你别听这妇人胡说八道,我朱氏的族谱之上,只有你才是阿阔的原配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