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时,惠儿的腿已好多了,能够自如的行走,只是不宜行走过多或奔跑,偶尔还是会有些微疼。尽管如此,惠儿已是很高兴,恨不能多走几步,站起来的感觉是那般的好,空气都都变得无比清晰,拂过耳际的风,那样轻柔,带着春天新生的气息。
子衿小心的跟在惠儿的身后,“瞧娘娘开心的,比接到陛下封赏的圣旨都高兴!可慢些走,别摔着了!”
惠儿停下脚步,转过头很不高兴的问,“接到陛下封赏的圣旨我很高兴吗?”
子衿不知哪里说错话了,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可思来想去,却没发现说的不对的地方,“得陛下的封赏当然高兴啊,那可是何等的殊荣!有陛下封赏,说明陛下在意娘娘,娘娘自当高兴才是……”子衿越说,越发觉惠儿的脸色不对,最后,试探的问了一句,“难道娘娘不想要陛下的封赏吗?”
惠儿抬步走上八角凉亭的阶梯,倚着围栏看着亭边的清水池,看着池里游动的锦鲤,幽幽的问,“子衿,你觉着这池里的鱼金贵,还是外边树上的鸟儿好?”
“这锦鲤是从祈月国千里运来的,价值连城,自是金贵,又岂是外边那些随处可见的鸟儿可比的?”
惠儿又伸手指了指一处专门饲养**王室珍禽的地方,“那里的鸟又是如何呢?”
子衿回答,“那自然又是金贵的。”
惠儿叹了一句,“同是鸟儿,关在笼子里的金贵,自由自在的却是卑贱。”
“娘娘才是金贵,这些鸟儿、锦鲤的跟娘娘相比,便都是卑贱的。”
惠儿低头,眸子染上如霜凄寒,“琼浆虽好,若我喜的是清泉,你赠我再多的琼浆也非我所要。”
子衿这才从惠儿的话里听出了什么,难怪主子对陛下的封赏不痛不痒,视若无睹,因为这些都非她所要,陛下即使赠的再多又如何。子衿是把陛下对主子的好都看在眼里的,此刻猜到了主子的这些心思,不免又为陛下着急起来。
“琼浆也好,清泉也好,不管是鸟儿、锦鲤,都在于你敢不敢去想,有这胆量和心思,也可鱼跃龙门化身为龙,若只安于现状,那就只能当一条供人观赏的锦鲤。”亭子外边响起一道响亮的女声。
这话,又震动了惠儿的心,不由向说话的人看去,“是你?”
来人正是华裳,她一头的青丝用一跟紫色的华带束起,插一根银制镂花的簪子,下坠三五个小巧的银铃,走起路来铃铃作响,头发又分数股,编织无数的小发辫。
“你我见过?”听得惠儿的话,华裳倒有些奇怪,她还是第一次来月氏国,还有人认识她?
惠儿摇摇头,露出浅浅的一笑,“不曾相识,到觉着面善。”
对惠儿回答华裳也并未多有疑义,今日,她是受师哥之托特意来王宫里找惠儿的,之前有听师哥说过惠儿生的如何的美,她却不信,今儿一见,她不得不信服。
惠儿一身淡色长裙曳地,外披玫红轻纱缎绣飞蝶,袖口是水蓝色金边宽袖,裙摆层层皆是绣着七彩蝴蝶,走动起来,就似有数只蝴蝶围着她飞舞,一双灵动的眼睛忧郁里又带着隐藏不了的倔强,朱唇玉齿,似是天上来之人……
“民女华裳,见过王后娘娘。是我师哥让我前来找德惠王后娘娘的。”华裳学着宫女的样子向惠儿行礼,可却是学的不像,有几分惹趣逗笑的摸样。
“你师哥是何人?识得本宫?”惠儿在同福楼里见过华裳几次,华裳气质高雅,行事磊落大气,并无坏人之相,让惠儿有种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我师哥唤作华岩,娘娘应当是认识的。只是我师哥让我来找娘娘您所谓何事,我只能跟你一人说。”
原来是华岩的师妹!惠儿心里暗自想着,再回到王宫那会,华岩也便出现在王宫里,这会儿又让他师妹前来,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子衿,你回去替我拿件狐裘的披风过来,我这会儿觉着有些冷。”惠儿找了个理由唤退子衿。
“是。”子衿应声往月华殿而去。
看着子衿的身影慢慢远去,华裳从袖口里拿出一支短笛,放在嘴边吹了首不知名的短曲儿。待她放下短笛,惠儿觉得心口闷的透不过气来,焦急的看向华裳,知道定是她方才吹的曲子引起的。
“我这是怎么了?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口,难受的不行。”
华裳上前点了惠儿胸前的一个穴位,惠儿像是从夹缝里寻得了一丝喘气缝儿,这才舒出一口气,心里稍微好些。
“我方才利用笛音催动你体内的血蛊急速窜动,现在,我要取下你的一滴血,我才能去研制如何帮你解掉血蛊。”
上前,拿出一根银针,便往惠儿的食指上一扎,莹白的手指上一颗嫣红的学珠慢慢涌出来,华裳又拿出一个小木简,将血珠收入其中。
看着华裳熟练而又麻利的动作,不由佩服几分,想来她为人处世也是这般麻利果断,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依着自己的,就凭她方才那番‘化身成龙或甘为锦鲤’的话,便能体现出她几分的性格。
“原来姑娘是为解我体内的血蛊而来的,惠儿谢过姑娘了。”惠儿向华裳行了个江湖之人的礼。
华裳见这个王后娘娘并非那般拘礼,便冲那个江湖人行礼的摸样,也觉得她性格也是豪爽的,因此起了玩笑的心思,“我并非全是为了帮你解血蛊而来,还想私下替我师哥给娘娘传句话。”
“有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