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初现光芒,一丝明黄照亮大地,看着窗外的屋檐逐渐发亮,芳儿便知崭新的一天又已经到临,侧首轻瞧了下寝殿,见一切安好便翩身坐在炕上。
断断续续,已经二月有余……自打从恭亲王府回來,太皇太后的身子便从未离开床榻半步,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感到说不出的无力,微微摇首,欲想将一切无力之感挥散,却不期然瞧见玄烨的身影出现在了慈宁宫。
芳儿起身福礼,随着玄烨将自己扶起,然后一道坐下,见他眉宇间散发的忧愁,心想莫不是朝野出了什么事故,虽然忧心却依旧淡言劝慰:“既然下了朝,皇上就不要想着朝上的事情了,好好的让自己休息一会儿,才是上策。”
玄烨舒心一笑,舒展了自己的眉宇,瞧了一眼寝殿,问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芳儿沉沉的说着,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忧:“这两天昏昏沉沉的睡着,但所幸已经沒有发热,倒也放下了一半心思。”
隐约瞧见芳儿眼角露出疲惫,玄烨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他执起芳儿柔若无骨的纤手:“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对上玄烨黝黑的眸子,芳儿浅浅一笑,彷如春风拂过脸颊:“我倒是还好,除了侍疾,也沒什么琐碎的事情让我烦心,就是难为了东珠姐姐帮我处理六宫事宜。”
“有阮雪帮衬,东珠应该也累不倒哪里去。”说着便轻叹了一口气。
芳儿起身走至玄烨的身侧,将护甲脱下放置一旁,纤细的手指抚上玄烨的额际两侧,使了劲道,轻轻揉一揉:“你从來不会为朝政上的事情烦心,如今愁眉不展,只怕是因为五弟。”
“到底是我的芳儿,满州第一才女。”玄烨微微赞道:“常宁这事儿你怎么说。”
那日待她回宫不久,便由恭亲王府的人进宫禀告说晋晋氏生下一女,照例赐下了珍品古玩,心里却想着常宁的举动,果真不出三日,常宁便上奏玄烨,要求将马如茗纳入玉蝶在册,玄烨念及马如茗为常宁诞下长子,又见马如茗就算受宠也只是侧福晋,便应允了此事,可一月之后,恭亲王府传來嫡福晋纳喇氏病死一事。
芳儿虽然晓得其中的缘由,却也按照让娜的心思沒有公布,也就顺带瞒着玄烨。
“还能怎么说。”芳儿淡淡的回道:“臣妾以为皇上知道了臣妾回绝五弟提议让马如茗操办纳喇福晋身后事,便知道了臣妾的立场,想不到皇上还是由此一问。”
“朕知道纳喇福晋的身后事你下旨让二嫂办理,只是这恭亲王府不能沒有一个嫡福晋。”玄烨拉过芳儿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看着她如水的容颜:“朕知道,纳喇福晋的死,你有事情瞒着朕,但朕不想知道,所以不过问。”无视芳儿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玄烨继续说着:“二嫂可以暂管恭亲王府一时半刻,却也管不了一辈子……”
“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 ”清澈的眸子缓缓看向玄烨,芳儿淡淡的问道:“皇上是想满足五弟的愿望,将马如茗立为嫡福晋么。”
玄烨微微颌首,将芳儿拉入自己的怀中,吸取着她身上淡然的体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五弟告退之前对朕说了这么一句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常宁这话到真说到了点子上,玄烨立她为皇后,所以他也想立马如茗为嫡福晋么。
幽幽唤了一声“玄烨”,芳儿的耳旁想起他似有若无的回应:“就算你应了五弟的要求,可老祖宗不喜欢马如茗是事实,且说老祖宗现下身子不适,不能理事,但皇额娘素來跟老祖宗一个心思,立马如茗为嫡福晋的事儿,只怕皇额娘也不会同意。”半响不闻玄烨的声音,芳儿便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分析听了进去,稍稍握住毕竟大了一辈的手:“常宁的心思不错,只是他忽略了周遭的环境。”紫禁城内哪里容得了他潇洒世间,样样如意。
“你既然提及了皇额娘,那你应该知道皇额娘的想法了,说來听听。”
浅浅一笑,嘴角露出一抹如水的柔情,何必听她怎么说,他自个儿不是已猜到了么:“皇额娘沒说什么,只是听阮雪说,年关时分,皇额娘将一些王公大臣家的格格都召进宫來罢了,这当中表达的意思,应该不用我來告诉咱们英明睿智的皇上了吧。”
看來皇额娘已经在为常宁打算了,轻轻叹口气:“这事便让皇额娘去操办吧。”
“吱嘎”一声,寝殿的门被打开了,玄烨侧首看去,见苏麻喇姑走了出來,放开怀中的芳儿,与之一道走上前:“苏嬷嬷,皇玛嬷怎么样了。”
苏麻喇姑抬首便见皇上,微微福身行礼,听闻他问起太皇太后,一颗心思不免又泛起了忧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的身子现下受不得寒,可偏偏紫禁城的天气……”
“那老祖宗现下如何了。”
“刚服了药,睡下了,只是睡的不安稳。”说罢便福身告退,伴了太皇太后一整宿,现下已经乏了,她必须去好好清理下自己,如此方才有力气继续守护太皇太后。
忧心的看了一眼寝殿,玄烨挥手命人将殿门合上,免得寒气入侵,使得太皇太后的病雪上加霜:“皇玛嬷病的如此严重,可五弟心心念念的却还是马如茗,朕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无情。”
芳儿稍稍扯动脸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马如茗为妾的事情,常宁心中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如今让娜死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