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笑着颌首,“这是朕很喜欢的一首诗,就念来给大家听听。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 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殿内众人都懵然不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东珠一脸笑意。
苏麻喇姑端着茶水跟糕点正好走出来,听到玄烨一首诗词,神情一愣,直直的望着玄烨。半响才说出声来,“皇上,这也是酒来酒去的……奴才的头都晕了。您倒是解释解释给大家听听,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苏嬷嬷头晕了,朕的可是口渴了。就劳烦芳儿格格替朕说给大家听吧。”玄烨笑着端起苏麻喇姑为他准备的茶水,摇摇头,呷了一口,眼神却在打量着始终没有开口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感觉到了玄烨眼神中的意思,她放下茶杯,柔和的看着芳儿,道:“那就说说吧。想来你的见解也就是皇上的见解了。”
芳儿点点头,看了眼皇上,见他以眼神也鼓励她说,便缓缓道来,“明月万古如一,而人世间则世代更替,今人只能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可贵的生命倏忽即逝。古往今来的无数人们,都已流水般地相次逝去,面对着空中同一个永恒的明月,或许都曾有过相似的感慨吧q晚月华如练人却千里,诗人也只是有感于明月长存而人生短暂,希望自己能够珍惜今生的点滴光阴,在瞬间把握永恒,如此而已。”
“哗哗哗……”大家不自觉的鼓起掌来,慧慧怀着妒意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也只能不忿的鼓掌。而玄烨则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温婉如兰的芳儿,眼中露着不为认知深情。
太皇太后朝着玄烨投去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心里隐隐的有了不安的感觉。这个赫舍里芳儿真是超出她的意料之外。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境界,仅用了一首诗就说出了她在这深宫里的心境。孤芳自赏……也没想到皇上为了她就已经在跟她使心眼了,用一个作者的诗来向她表达着他们之间的心心相通……
“好好好……”太皇太后拍手鼓掌,连声道出几个好字。“今天是哀家的寿辰,哀家想让你们几位格格给哀家做个寿联。”
东珠站出列道:“太皇太后可别挖苦我们了。芳儿是满州第一才女,论文采,怕是只有能压得住了。”
“太皇太后别听东珠姐姐瞎说,皇上的文采,奴才万分不及其一,哪敢献丑呀。”芳儿推辞道,“太皇太后还是请皇上为您作寿联吧。”
慧慧见太皇太后对芳儿别有一番欣赏,酸意浓浓,道:“赫舍里格格也太矫情了,太皇太后让你作联那是看得起你,别人还没有这个福分呢。”
芳儿正欲回话,却听东珠已经在为她抱不平了。
“论福分这里哪位格格能比的上你慧小主。不如请慧小主给太皇太后作联,也好让我们大开眼界呀。”自进慈宁宫到现在,这个博尔济吉特慧慧一直找芳儿的麻烦。就算她是内定的皇后娘娘,也不能这么没规矩,活像一个泼妇。芳儿性子好才处处容忍,可钮祜禄东珠可不会在一旁看着芳儿受委屈。
“你……”慧慧气极,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敢顶她的话。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份闲气。宫里谁不知道她博尔济吉特慧慧最引以为傲的是容貌,而不是什么酸股子文采。“哼,我们蒙古女子才不会这些南蛮子的文采,卖弄风骚专会勾引人。”
太皇太后蹙眉,对慧慧如此不识大体的态度很是不悦。苏麻喇姑看出太皇太后的心思,笑着打哈哈道:“今儿个是太皇太后寿辰,慧小主要不也祝祝寿吧。”
慧慧凤眼一挑,看向苏麻喇姑的眼神极为凌厉。
玄烨心下不快,好一个博尔济吉特慧慧竟然胆敢当着他的面说芳儿卖弄风骚,这还没称皇后就如此蛮横无理,倘若真让她当上了这一国之母,保不定这皇宫会被她搅和称怎么样呢。正欲开口斥责,却听到东珠语带嘲讽。
“如今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是咱们满人的。武可安邦,文可治国,这才是满人的特色,若不了解汉人的文学,皇上和一众亲贵大臣还怎么治理天下?蒙古素来与我大清交好,深知我大清的习俗,太皇太后更是满蒙第一才女。慧小主,您身为蒙古女子,因此光会马上功夫是不行的。”
一众女子都掩嘴轻笑。
慧慧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气得不行。正欲开口斥骂,却听到太皇太后轻声咳嗽,心中明白这是太皇太后在警告她。不由得将话给咽了回去。
芳儿将东珠拉回原位,笑着对慧慧道:“东珠姐姐说笑了,慧小主若无几分才德怎么会受到皇太后的恩宠,自幼在宫中长大呢。”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赫舍里芳儿是在拿才德二字压慧唤。若慧慧真的跟东珠一般计较,那可是皇家有眼无珠才会颁下恩宠让她身处皇宫。再笨的人也知道今日东珠跟慧慧结下梁子,他日若东珠有什么一二,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博尔济吉特慧慧。
赫舍里芳儿,好一个聪慧的女子,索尼教养了一个好孙女。皇上的眼光确实不错。
“得了,芳儿你就跟皇上合着作联,哀家倒要看看是你对不上皇上,还是皇上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