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眨巴下眼睛,从容答道:“心镜。”答案完全与年龄不符。
文益更是吃惊,“心中何来的镜?”
“心中若无镜,怎能看见世间之瑕?”李从嘉睁大双目,反问道。
文益不住点头,不再追问,转而对李璟道:“此子慧根非凡,他日若无处容身,贫僧愿收为弟子,必能发扬我佛之法。”
李璟还未答复,冯延巳怒道:“此子为我大唐皇子,岂无容身处,休要胡说。”
文益笑笑,问身旁弟子:“净喜,你是何人?”
净喜恭敬答道:“跟随师傅前,弟子的父亲叫李存勖。”
李璟与冯延巳惊讶万分。人家才是正统大唐皇子。
文益继续道:“一切是缘,施主请回吧。”
“谢大师教诲。”李璟告退。离开清凉寺的他内心起伏不定,仍停留在禅堂。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是系铃人呢?我,抑或他?更或者我们都是?破镜?镜在何处?如何破?
孟昶的内心也正起伏不定,婵蕊刚禀报完一个不好情况。
今年雨水稀少,四川各地干旱严重,在川西之地又发生了两次大地震,受灾地区很广泛。两广及楚地虽灾害较轻,但粮食减产巨大。
“一切以大蜀内部发展为重。”孟昶心中沉重,语气也有些凝重,“糖糖,立刻向成都传朕旨意。令成都尽全力救灾,暂停向外供给。令各路人马以大局为重,尽量减少后勤开销。”
唐糖“嗯”后赶紧去飞鸽传旨。
“我们去帮糖糖。”段思盈、留妍瞳忙道。
孟昶不解,“她一个人足够了!”
“以前可以,现在不能让她太劳累。”两人偷笑着追了上去。
孟昶还不解,要想发问。婵蕊道:“你个笨蛋!”双手在胸前作个大肚皮状。
“啊?糖糖有了?”孟昶惊喜不已。
婵蕊摇头道:“作孽呀!应该还是上学的年龄呢。”已无外人,她根本没眼前的人当成皇上。
孟昶笑道:“不能怪我,这个时代就这样。”
“看你乐的那样,好贱!”婵蕊打了个哆嗦。
孟昶板着脸道:“你竟敢说皇上贱,不要小命了。”
婵蕊“切”了声,道:“快点说说怎么解决目前状况吗?”
国事才是大事。孟昶问道:“婵蕊,我们这边的军粮还能维持多久?”
“一个月。”婵蕊早已算好。
孟昶点点头,“一个月,好,应该能行。这样吧,婵蕊,你回成都协助王朴,帮大蜀渡过这个难关。”
“他应该有这个能力。”与王朴曾有过合作的婵蕊深知他的才干。
孟昶马上道:“这个我知道。但危机处理是门科学,他缺乏你的先进思路。有你协助,我更放心。”
婵蕊略作思考后道:“可以,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怎会听我的?”
孟昶从腰间接下自己的令牌递给她道:“我这就下旨,任你为户部副尚书。见这令牌如见朕,违令者,你可先斩后奏!”
“好吧,给你个面子,我就做做这财政副部长的位置吧。”婵蕊显得很不情愿,“待来年,我就辞职。”
“呵呵,辞职做什么啊?做专职家庭主妇?”孟昶开玩笑道。
“谁要做家庭主妇,我怎么也可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吧。”婵蕊不屑地道。说完,猛然发现这句话有问题。那我不就是他老婆了吗?
孟昶“哈哈”笑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舍身成全。”
“去你的!”婵蕊早已俏脸通红,跑出了大帐,差点撞上正要进帐的符彦卿等将领。
“皇上,你又欺负婵蕊姑娘了?”符彦卿大笑问道。
孟昶摇头,“天地良心,从来女人欺负我!”
众将纷纷地偷偷笑。
“怎样?有什么变化没?”孟昶转移话题的速度总是很快。
“怎么骂怎么损,愣是不出来。”符彦卿道,“皇上,还跟他们费什么话,攻城吧。不出两日,我们保证夺下寿春。”
“是啊,皇上,攻城吧。”武漳、赵崇韬、李承勋等将跟着道。
孟昶闭目好一会,方才睁开摇头道:“只许叫战,不许攻城!违令者,斩!”
众将无奈遵命离帐。
这帮将领刚离去,孙羽、张义德等寿春降将又进来。
张义德大嗓门响起,“皇上,为何还不攻城,再晚恐怕会耽误大帅的病情啊。”
孙羽等人跟着都这么说。
孟昶叹口气问道:“你们认为是一个人重要,还是寿春所有百姓重要?”
“当然是所有百姓重要。”张义德大声回答。
孟昶点点头,叹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救刘大帅,是因为我觉得对刘大帅来说,寿春的百姓比他自己还重要。战火若烧起,即使再怎么小心,百姓都会遭殃,所以我必须舍小取大。”
降将们离开后,孟昶仰头闭目。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是啊,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高坐龙椅的李璟长叹不已。
“这样做,既显我皇宽厚慈悲,又能暂解燃眉之急,皇上还犹豫什么呢?”魏岑继续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鼓动着。
冯延巳点头道:“只要金陵还在,一城一池的得失算什么,咱们还有机会夺回来。”说得多轻便,可机会会有吗?
也许这便是我心中之镜吧,不要也罢。李璟下旨:“立刻向饶州周宗、濠州郭廷传朕旨意,允降!”
“皇上英明!”众臣伏地高呼。
魏岑又道:“臣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