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柴荣的表哥,作为大周曾经的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比之李筠或李重进更有理由反宋。然而他没有。
记得突现“点检为天子”时,柴荣找他谈话,给他讲述从无空穴来风这个道理时,他只说了五个字:“我听皇上的。”
离京时,由于避嫌,除他最喜欢的部下赵匡胤,再无他人前来送别。他惊讶万分,因为谁都知道柴荣对赵匡胤的赏识。
赵匡胤只说了六个字:“我来查明真相。”
后来,赵匡胤派人给他带来消息,“似与李重进有关。”他笑了声,然后回复,“由他去。”
后来,柴荣病逝,辅政三相邀他入京辅助幼主。他笑了声,回复:“在外挺好。”
后来,赵匡胤登基开创新朝,来旨请他回京。他笑了声,然后很快到了汴京。赵匡胤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卿不负朕,朕绝不会负卿。”
后来,李重进反宋,被赵匡胤轻描淡写地歼灭。他笑了声,不知是高兴还是惋惜。
后来,他稳坐忠武节度使,坐地许州,辖许、宋、毫三州,似乎是赵匡胤最亲近的人。
现在,赵匡胤的旨意又到,“死守毫州,援军即到。”张永德笑了声,随即亲自率军来到毫州坐镇。此时李处耘的蜀军先头部队已到毫州城外。
赵匡胤共发三道圣旨,一道给张永德,一道给曹彬,一道给潘美。
曹彬接过圣旨时有些惊讶,“进入徐州。”在看完赵匡胤那封密函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大军下达了进入徐州的命令。
始料不及的王宴大开城门迎接朝廷援兵。想你来时你不来,没想你来时你却到,到底什么意思?
曹彬只一句话便打消他的疑虑,“王大人,皇上有旨,令我等趁蜀军在宿州立足未稳之时,主动出击,击溃它。”
王宴忙赞道:“皇上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心系徐州,老臣替徐州军民谢谢浩荡皇恩。曹将军,一路辛苦。”
曹彬笑道:“先前因不明蜀军动向,故我大军暂停观之,王大人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王宴道,“曹将军准备何时向宿州进攻?”进攻是你的事,我只负责防守。
曹彬伸出手指,“再过三日。”
王宴点头赞道:“不顾劳累,运筹帷幄,曹将军真是我等楷模。”
“王大人老当益壮,徐州之稳固全靠大人您了!”曹彬笑着恭维。
“哈哈”,各怀心思的两军众人大笑,气氛看似很融洽。
孟昶来到呼延赞面前,道:“呼延将军,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下,请你选择。”
呼延赞先没有回答,反而道:“小娃,你好狡诈。”
孟昶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这两日我想明白你因何敢挨我那一拳了。”呼延赞道。
“哈哈。”孟昶大笑道,“呼延将军果然粗中有细。”
呼延赞“哼”了声,“那你觉得我会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孟昶随即答道:“离开。”
吃惊的是呼延赞了,“你怎会这么肯定?你之前所做不是都希望我留下吗?”
“原因很简单。”孟昶笑答,“呼延将军忠义无比,怎会轻易加入我大蜀。”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先前之事,收买人心呢?”呼延赞怒道。
孟昶摇着头笑道:“还是之前那句话,我喜欢你。”
呼延赞想了很久,才轻声说了句:“我觉得你这个小娃很对我胃口,我也喜欢你。”
两个男人的相互喜欢的实质是什么?欣赏。
“哈哈,这就足够了!”孟昶满心地喜悦。
呼延赞盯着孟昶道:“所以我决定回淄州我父亲处。”
“其实我已猜到。”孟昶早已预料道。
呼延赞不相信,“为何?”
孟昶笑道:“你既不能归顺我,又不愿与我为敌,还有别的去处吗?”
被猜中心思的呼延赞爽朗笑道:“不错。哈哈,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娃了。”
孟昶相信李处耘与王全斌两日便可拿下毫州,在前军离开两日后,他率大军军离开宿州,向宋州进发。
王昭远急急来报:“曹彬突然率军进入徐州城。”
孟昶一愣,不禁发问:“为何?”
“莫非认为我军即将大举进攻徐州,提前做好防备?”王昭远猜测道。
如果那样,依曹彬先前的用兵,更不应该如此啊。莫非……孟昶不敢朝那个方向想,慌忙自我欺骗地道:“或许正是如此。”
唐糖几女的离去让他有些心烦,夏末炙热的阳光更让他有些暴躁。呼延赞的离去虽在预料中,也让他有些不甘心。“行军速度再快点!”他厉声催促。
符彦卿、武璋忙离开,生怕他再发出这类不可思议的命令。因为大军的行军速度已经足够迅速了。
就在李处耘犹豫是否在王全斌来之前便开始发动向毫州城的攻击时,张永德却率军出城,摆下阵式,大有决一死战之势。
既然人家主动求战,李处耘马上布阵相迎。
“记得李将军也曾是我委以重任的部下,如今却要敌我相对,世事变迁让人心寒哪。”张永德感慨地道。
面对老领导,李处耘还是很尊敬,“张将军曾率我等护世宗,高平血战杀敌的情形似在眼前。”
“哈哈。”张永德大笑,似乎想掩饰什么。“物是人非。”
“处耘知道当年将军是遭人陷害,也曾苦劝皇上,但未能奏效,引以为憾。”李处耘道。
张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