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败城指中的新兵蛋子一脸老相,看起来足有二十多,浓眉大眼厚唇,面相非常老实,这也是败城挑了他的原因超兽武装。这会儿,他正听着于正的呼喝站列队,才一站好,就发觉所有人都在看他身后。
他一转头,就见到知乐正站在身后。见他望过来,居然也不躲闪,就这么睁着大眼睛仰头望着他。
这一望,把新兵蛋子望着居然有些恍惚,那眼睛又大又圆,还闪着漂亮的水光,就是阳光下,满满一盆水里淹着的玻璃弹子,他从小到大看过的人中就没有这样的,一时间就这么扭着身子望呆了。
“司马山,望什么呢?”
于正一声怒吼,把司马山的魂唤了回来,他涨红了脸扭过身,正想辩解,于正又冲着他身后吼:“知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知乐眨巴眨巴眼睛,也不说话,仍旧固执地站在司马山身后。
于正一头雾水,迅速地瞄了一眼败城,见败城没动静,便走过去要抓知乐,没想到,这一抓却落了空,知乐像是滑鱼般肩膀一扭,躲过了他的“抓捕”。
于正一愣,又瞄向败城。
败城其实从头到尾都看着呢,于正先前那一眼他就“接收”到了,不仅是于正,新兵队里还有好几个人在看他,有捣蛋鬼、干部车厢里好几个大院公子哥儿,真是令他有苦说不出。
眼看着知乐又要犯混,他赶紧走过来,对着一排新兵吼:“知乐,听教官的命令!”
败城的声音很磁性,温柔得起吼得了人,做了两年教官,也练出来,中气又足,一吼出来,近距离能让一般人头晕目眩,队员们都戏称“潜龙狮子吼”。
离得近的新兵蛋子被吼得懵了,知乐听了一个多月,早听惯了,乘这机会一溜烟跑到于正面前,仰起脸盯着于正。
于正是老兵了,被吼得还少嘛,就没当回事,一低头,看见知乐这付模样,虽然没有像司马山一样愣住,但也闪了下神,才大声道:“知乐,回你的队列里去!”
知乐哪里懂什么队列啊,他那老爹是当兵出身不假,但老爹本身就是反组织反纪律的存在了,还会教儿子这些?
他那大眼睛忽闪了几下,看了看新兵蛋子站成的队列,又转过头盯着于正。
于正倒没生气,只是一脑门子雾水:这是怎么个事儿啊?说是示威吧,又不像,说是傻吧,有这么傻吗?
败城看得尴尬得不行,凑到于正身边嘀咕:“这娃大山里出来的,什么都不懂。”
于正不动声色,站到队列前面开吼:“站成一条直线,从矮到高,最矮的站最边上!”
知乐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跑到队列前面看了看,站到了队列边上。
队列里顿时一阵骚动,笑声连成一片——知乐站到了最高的那边!
败城脸上那叫一个火烧啊,顺着笑声望过去,又是那几张熟脸,都是先前招兵干部车厢里的。这帮子公子哥儿倒是站得有模有样的,十分标准,捣蛋鬼也在其中,正夹着眼皮子瞪着他,一付得意洋洋的表情。
于正对败城抛了个无奈的眼神,明明白白写成“不是我不帮你啊”,指挥着知乐站去了队首。
败城站在一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不管怎么说,知乐没一下车就飞奔逃走,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站台上这会儿有不少接兵干部,各种口令和怒吼不时响起,于正这一波好不容易列好了队,败城、于正,还有一个尉官就开始赶小鸭了。
小鸭子们一路上东张西望地,不时还议论几声,一些小地方出来的对大城市好奇得不行,上了接兵车后,还是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恨不得跳下车看个够。大城市的相对来说要装逼一些,低声谈笑着,一堆吱吱喳喳的新兵中,只有司马山和知乐两人埋着头,一语不发。
知乐是习惯了于隐匿,能不和别人说话就不说,他总是坐在阴影中,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种生活非常辛苦,但他的大脑早就熟悉了这种模式,一旦脱离,他反而会茫然不知所措,就像败城让他多睡会儿,他却更加不安,怎么也睡不着。
司马山的原因就更简单了,从刚才起,他满脑子就是知乐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化成了水,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小心脏莫名其妙咚咚直跳。现在,知乐就坐在他旁边呢,他的屁股上顿时就像扎了针般难受。
接兵的是几辆大卡,接兵干部不放心,跟着坐在里面。败城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帮子兵中有几个公子哥、几个城镇兵、几个农村兵,暗中挑剔着要谁不要谁。
“硬骨头六连”的作风硬朗,军事素质也是一流,在这样的队伍中,知乐应该能得到最好的锻炼,不过,他担忧的始终不是知乐的本事,而是性格。
那个叫司马山的兵,从刚才起就一直时不时瞄一眼知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早就惹得知乐警惕起来。
看着知乐握着紧紧的拳头,败城不禁暗叹一声:要什么时候小崽子才会明白,这世上并不是除了老爹之外的都是坏人?
嗯,我也不是坏人,败城沾沾自喜的在心中补了句。
等车子停下时,已近中午,冬天难得的艳阳高照,一车小子跳下来后还没看清周围是哪,就被一连串的口令喊懵了头。接兵干部们也不管小鸭子们的心情,对着名单开始点名,许多一起来的伙伴这时候就被打散了,从此走上不同的命运。
败城也左右张望,他不是在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