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孤影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的走了。
当楚云熙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于七日后醒来时,便从墨夜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么?”楚云熙的眼底无波,神情黯淡,“他可好?”
墨夜回应,“好。”
“那便好了。”
昏迷的七天里,他常常做着这么一个梦。
梦里,一位红衣男子,身姿飘逸,笑靥如花。
眉心一点赤色朱砂,似血,万般妖娆;
耳下一只赤色耳饰,似凰,□缭绕。
那男子伸着白玉般的手向他微笑着走来,可是,却在两手相接之时,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耳边便响起了嘈杂的喧嚣,充斥着厮杀呐喊,震得耳廓鼓鼓作响。
那红衣男子再度出现,颜毁无妆,回眸一笑,却满富深情。
那个人为他倾尽所有的温柔,愁肠,乃至生命,只为在他面前遮挡那片刻的风雨。
当梦醒来,楚云熙方醒悟,所谓情爱,不过是一个用善意的谎言为你遮挡血光之人,也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待我护你”。
楚云熙疯了,墨夜与温阳皆认为他疯了。
他的眼里失去了灵动,他的神态失去了魄力。
他疯了么?他没有。
有心者才成疯,而他的心,早已被莫孤影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那一天醒来,他冲上了落霞山,漫山寻找。
颤抖的手捧起那染满尘埃的足环时,他仰天大笑。
望着山洞里满地的血迹与打斗痕迹时,他默默垂泪。
那一天,他在洛曦的墓前,饮了一壶烈酒,舞了一夜的剑。
那个种在他心尖上的人去了哪里,他没有过问,他只知道,那人还有离开的力气,那便说明,那人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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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
七天的时间足够让莫孤影离开楚云熙,回到莫府。
也足够,让一个实力高深的杀手,杀死武林盟主。
莫裘天死了,死在闭关练功的密室里,死在霸道的冰掌之下!
当莫孤影回到莫府的第二天,他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莫府上下乱成了一团,府主身死,夫人无故失踪,而幼子出走未归。
不得不说,莫孤影归来的日子很巧很巧,巧得让人怀疑,让人嫉妒。
看到莫裘天冰冷的尸体时,莫孤影毫无哀色,只是冷淡地看着莫裘天的弟子检查他的尸身,看着府里的大夫验尸。
他唯一的动作,便是在大夫说莫裘天死于冰掌时,心脏一缩,呼吸一窒。
而后几天,出殡,下葬,入土,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从叶凭生与楚云熙布置在莫府的暗探手中接过莫府的势力,铁血镇压反抗者,培植自己的势力,而后,坐上莫府府主之位。
三个月后。
“你们跟在我身边也好几个月了罢。”莫孤影双臂自然地搭在轮椅上,双手交叠,脸上俨然生出些许府主的贵气。
“已近八个月。”一道深冷的嗓音在莫孤影背后响起。
“七墨、九剑,你们可曾后悔随了我?”
身后的俩人沉默了。
良久,俩人双双对视,单膝跪下,“属下誓死相随,绝不后悔。”
莫孤影怔了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转过轮椅,面对着他们,看着他们一脸的坚定,莞尔一笑。
“为何?”
俩人又互望了一眼,七墨轻轻地道:“因为值得。”
九剑点头附和。
莫孤影的双目微微圆瞪,满脸的讶异,笑着摇了摇头,“当日我强迫你们效忠于我,想来你们必是心有不服。落霞山归来时,你们伤势甚重,命在旦夕,但仍坚决与我同行。我原以为你们乃是因着解药之故而效忠于我,可没想,我低估了你们。”
俩人的表情坚定,毫无造作。
“起来罢。莫非你们忘了如今早已过了三月的期限么?”
俩人站起身,面面相觑,若非莫孤影提醒,他们到真忘了三月期限已过,该是“毒发”的时候了。
莫孤影看着他们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沙哑的笑声到是有着一番别样的风味。
“你们便从未想过那毒药是假的?”莫孤影戏谑的道。
俩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莫孤影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俩当真有趣。我从未给你们吃过毒药,那药不过是强身健体的药罢了。至于所谓的解药也如是。”
俩人满脸惊愕,敢情他们都被莫孤影甩了一把还不自知。
不知是不是与楚云熙在一起久了的缘故,莫孤影也喜欢上了摸下巴的动作。
他摸了摸下巴道:“当日喂你们毒药时,我便说过,我不会害你们。如今,想来你们能在落霞山时保住小命,不可不谓是我补药的功劳呐。”
俩人已不知如何答话了,只得默默地低着头,掩饰尴尬的神情。
莫孤影轻笑了几声,便敛起了笑意,正色道:“七墨、九剑,如今我命令你们,回到楚云熙身边,保护他。”
俩人身子一震,九剑正要出口拒绝,莫孤影甩了甩手制止了。
“如今我已坐上府主之位,手下有不少能人,府内的弟子下人亦皆在我掌控之下,你们还有何忧的?比起我来,云熙的处境方令人堪忧。前几个月各门各派陆续有人死在冰掌之下,也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言说乃是云熙为之。这几个月,他早已成为众矢之的,各门各派都在寻找他的下落,并扬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