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凝视着那封信,许久,他扯了扯嘴角,凄凉地笑了出声。
“呵呵呵,哈哈哈!”
他是笑着的,可是笑底的痛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哀戚。
原来他也是会输的人,原来他也会输给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
那封八年前的信,那封所谓的证据,早已被人掉包!
而他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封简简单单的信罢了。
字迹仍是戴徐的,可内容却已非先前的内容了。
这封信的内容,虽也提及了攻打行云宫之事,但不同的是,这封信完全是叶凭生一人在极力劝说戴徐与他攻打行云宫,而戴徐则是在话语间透露出规劝叶凭生放弃攻打的念头。
这与先前那封两人一同探讨谋划攻打行云宫完全两样!也难怪楚云熙看后会如此愤怒了。
莫孤影每天睡前,都会检查一遍这封信。而昨夜里,睡前时那封信仍安好地放在被单下的。可是如今,却已被掉包了。
难怪,昨夜“楚云熙”来得那么迟;
难怪,昨夜的“楚云熙”会背对着他而睡;
难怪,在“楚云熙”来后未几,他便似晕倒过去一般,沉沉睡去。
原来,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恋人,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已完全掉入了那幕后操纵之人的网里,挣脱不出。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为何多次扮作他的身边人,陷害他利用他。他只知道,聪明一世的莫孤影,偏偏糊涂了这一时,而后酿成了大错。
楚云熙听着莫孤影凄苦的笑声,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烦躁,可他仍是沉声解释道:“戴长老早年时便是左手使刀的。后来因为刀法太过霸道,便学了剑。为了掩藏实力,也改用了右手。是以他左手使出刀法亦不足奇,尤其……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刻,自是会下意识地使出自己的拿手刀法。”
莫孤影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他忽地瘫软在地上,仅仅靠着双手支持着颤抖的身子。
唯一的证据被人掉包了,再多的证据也不足以说服。况且,听楚云熙所言,兴许从一开始,他便猜错了。
兴许戴徐当年曾存这样的心思,可后来将这想法消了去,也未将它付之行动。
而今他却因为一封信,为了恋人,生了误会,酿了大错。他害死了戴徐,也间接害死了他自己。
他为暗中作祟之人铺路,而自己却坐实罪名。
若他能细想其中干系,若他不那么急躁,也许,他不会输。
“我没有命属下去杀戴长老他们。”莫孤影无力地道。
“你的属下已全被墨夜当场格杀。”言下之意,便是无人可替他作证了。
“甚一……”莫孤影空洞的眼里突然泛起了亮光,“我曾派甚一去保护戴长老的,他……”
莫孤影愣住了,因为那被派去保护戴长老的甚一,是真是假,他也分辨不出。若是真,那么听楚云熙的语气,甚一当时并未出现,那很有可能,甚一已遭遇不测;若是假,那更不可能会去援助戴长老了。
他已辩无可辩,种种证据都指向他,指明莫孤影便是害死戴徐长老之人!
那隐在背后之人太可怕,利用了他,离间了他与戴徐,如今,也离间了他与楚云熙。
楚云熙忿恨地望了莫孤影一眼,转身便走。他与莫孤影已无话可说,他也不知能和莫孤影说些什么。
此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云熙,万事小心。”他踏门而出的一瞬间,身后响起了带着担忧的嗓音。
他行走的步伐一滞,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眷恋地望着那离去的身影,莫孤影心里是说不出的疼。
他们之间,也许回不去了,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修复,尤其,他们之间横亘的是百余人的性命。
心虑加上苦闷,莫孤影一口气突地顺不上来,他两眼一黑,便沉沉地昏迷过去。
而这一次,七墨与九剑却没有出现,扶他起来。他们一直在暗处,听着宫主与夫人的争执。而在知晓莫孤影害死戴徐长老后,他们的心里都如沉了块大石般沉重。
是以,他们第一次下意识地拒绝履行暗卫的职责,拒绝去扶起自己的主子。
莫孤影一人便这么孤零零地昏倒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孤单地,昏迷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莫小受不是神,他也会犯糊涂的,只是,呜,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