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荒凉的墓地,哪有昨晚的那个所谓的“弦月微笑”的木屋,泥土绞风,卷舞直上,在墓地的上空,平铺天际的云层里盘旋着黑压压的一片老鸹,仿佛只要莲生一倒下它们就会一哄而上,将他们的身体瓜分。
莲生身子僵硬地伏着,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沒有了知觉,感觉袖中的那尾鲤鱼似乎沒有了气息,她想开口喊人,嘴张了张,沒有声音,只有天和地在亘古的静默中面面相觑着。
朝霞如血,那些血仿佛从云霄直泼入地面,不远处涌來了韦家的人马,足有三四百铁甲,莲生不禁苦笑,这一回自己不知是得罪了哪个厉害的角色,栽赃陷害竟然能做得这样滴水不露。
“在那边,公子。”有人发觉了莲生以及韦二公子冰冷的尸体。
莲生的身体在无数把兵器架到脖子上的刹那已经恢复了知觉,僵硬地偏头,俯身探韦二公子的气息的人收了手,淡淡道:“二公子已经升天了。”
“杀了她,替公子报仇。”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恨恨将莲生一脚踹到了地上。
莲生已经麻木的四肢不听使唤,撑起胳膊的同时衣袖中裹着的鲤鱼滑了出來,随之掉到了泥土里,莲生慌忙匍匐着去捡,下一刻手就被一个士兵踩住。
“杀人偿命,你还想逃,。”
“慢着。”
一双手伸來试图要扶起狼狈的莲生,四目相对,莲生怔住了,有狐,白衣如雪,崭新不染一点尘埃,和那群蛮横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他踏入这墓地的一刹那莲生的眼前便亮了一亮。
“是……你。”难以置信的声音,有狐屈左膝半跪,目光落到莲生沾满污血的双手上,眼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暗色,一把抓了起來:“你受伤了。”
莲生无力地摇了摇头,指了指那条几乎被泥土埋了的鲤鱼:“帮我,救她……”
有狐一怔,走去从泥土里将那条鲤鱼捡了出來,递给莲生。
莲生慌忙用衣袖擦掉鲤鱼身上的泥土,一边擦一遍喃喃道:“狐狸,她还活着,对不对。”
“她已经死了。”有狐回答。
“不对,她沒死。”那一瞬间的绝望和恐惧让莲生几近嘶声:“你骗我。”她死死地盯着那条鲤鱼,看了又看,脸色渐渐惨白,抬起头,仿佛要说什么,然而刚一开口却冲口吐出一口血來,向前栽倒。
“莲生。”有狐下意识地将她抱住,发现她身后有血汩汩地涌出,那是一只箭。
“竟然是个神经病,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一条鱼的死活,。”射箭的兵将挥着弓弩不屑地看向莲生。
有狐的瞳孔陡然收缩,凝视着对面自鸣得意的射箭的人,苍白的手指一抬,已经掐上他的咽喉,只听咔嚓一声,那兵将的头无力地一歪,便被摔了出去,惊恐之声还未出口,已经再也喊不出声來了。
有狐不管不顾地将莲生从泥土里抱了起來,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有狐公子,你莫不是想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身后韦家的兵将厉声喝止,然而就在这一句话发出的同时有狐已经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子。
“如果谁敢阻拦我,刚才的那人就是他的下场。”有狐低声道,声音却如同浮冰在黑夜的海上轻轻碰撞,冷到了人的心里,毕竟是韦相手下多年发号施令的人,出声阻拦的人看了看刚刚那个惨死的兵将,嘴巴微微张了张,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但这回毕竟是事关二公子的大仇,即使韦相再怎么纵容有狐也不可能不顾杀子之仇:“的确,有狐公子若是您硬要带着这个杀人凶手潜逃,我们沒有一个人能拦得住您,只是……您别忘了,二公子可是相爷最疼爱的儿子,而且您的那个重要的东西还在相爷手里。”
有狐皱眉,略微迟疑了一下,只是一个迟疑,便陷入了重围。
“就算您如传闻中所说是个仙人,但是我们四百兵将也不是吃闲饭的,再问您一次,您确定要背叛相爷。”带头的将领蹙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试图拔剑的有狐:“其实依属下之见这姑娘不一定是杀了公子的人,所以我保证现在可以先救了她的命,禀明相爷查明真相,而后再依大夏刑律定她罪。”
有狐颤抖着手抚上莲生的后背,那里依旧有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地面,一直如止水的眼睛里涌动着某种复杂的光芒,万种表情在眼底一掠而过,最终化为说不出的疲惫,至少先要保住她的命……
王都的新月升起,挂在天际,柔和皎洁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永安街道。
莫离转过回廊,默默地看着白泽站在开满红莲的池塘,晚风带來清冷的气息。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莫离才道:“她现在确实在韦仲手里,听说被关在暗牢,那里我们的人也进不去……只能听到一些消息,很有可能,可能已经……生死未卜。”
白泽蓦然抬头看着莫离,他要说什么,难道他是说……莲生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说不出话來,只定定看着莫离,感觉心里一层层冰出來。
莫离有一丝不忍:“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人还沒有发现从暗牢里拖出……拖出尸体來。”
“你去多找一些人在相府四周观察,顺便将‘撷梅’日那晚的事透露出去,越夸张越好,就说覃莲生已经是我白泽的人了,而且我很爱她。”白泽似笑非笑地说着。
“你这样不是得罪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