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树叶和落英的地上,这是哪儿?我茫然。
想起不甘心的红孩儿,心中一阵颤栗,又一阵纠结,难不成这是阴司?为什么我每次以为到了阴司,看到的情景都不一样。
我站起來张望,这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周围栽着几颗花树,落英和树叶不断从树上飘然而谢,我顺着簌簌而落的花叶向上望,一位紫衣少年悠然自得的倚在枝干上。
虽然对于枝头上的这种惬意,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此刻蓦然见到一个不相识的人,我还是吃惊不小。
他俯视了一眼,见我爬起來,无趣地表情就像瞄着一只打这儿路过的猫。
“你是谁?”我十分警惕地问。
他百无聊赖叹了口气,从树下跳落下來。
我这才看真切他的模样,一头银发白丝,眉毛也是白色,皮肤几近透明,好似吹弹即破,鼻子挺直如粉雕玉琢,淡粉色的唇秀着嫩泽。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双眼睛,淡紫淡紫,如秀丽通透的紫玉,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他的长袍和眼睛的颜色如出一撤,衣领,袖边和袍襟点缀似的绣着几片粉色花瓣,宽袍带上绕着一圈华美细致地银链,腰间还缀着一个精巧的小葫芦。
见我讶然的望着他,他的嘴角像扬翅飞燕展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也直直地盯着我,那分懒散突然变换出万种风情,这双眼睛好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让人不忍忽视,身不由己。 [
我又看到了我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那个世界,还有我的喜怒哀乐,儿时伴我长大的梧桐,我的父母,我常消遣寂寞的高楼屋顶,接着时空一转,我看到了灵珠仙子和她的眼泪,她的祈求,我答应她,安慰她;接着又是小白龙的孤傲,他眼中的痛楚,“小白龙,其实灵珠一直伴着你,”我握着他的手,告诉他……
“玉瞳!”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喝好似从天外传來。
我的世界突然泯灭了,站在眼前的是紫衣的少年,紫玉般的眼睛,嘴角轻扬,似戏谑,似嘲弄,带着懒散。
我握紧的那双修长白净的手,不是小白龙的,中指上带着一个大大的花戒,却是那紫衣少年。
原來,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和东日国的小妖一样,这个少年也会瞳术。
我一把推开他,怒吼道:“你是谁?在干什么?”
“玉瞳,我说过了,不要对她用瞳术。”一个少年像火红的风一样席卷过來,瞬间站到了我们面前。
“红孩儿?”我这次惊讶又非同小可。
此时的红孩儿精神奕奕,美若春花的脸沒有半点瑕疵,乌黑亮发也梳得井井有条,一袭殷红长袍光彩照人,完全不似鬼魂的模样。
“红孩儿,你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疑惑不解。
这里真是阴曹地府吗?我和他已在同一个世界?
眼前的红孩儿却沒有了沐浴阳光般地笑容,只剩下一脸的铁青,他漠然瞥了我一眼,“你很希望我死,只是让你失望了。”
“你沒死?”我大喜,这么说我们都活着,“太好了!”我奔过去拉住他,摸摸真实的存在。
他手臂轻抬,略略一挥,挣脱开來,好像不太情意我触碰他。
这时我发现随他而來的还有一人,古铜色的皮肤,金黄色的眼珠,深棕色的头发,鼻子和嘴头透着一股刚毅,身后背负着一把关公大刀,一身黑色的长袍上滚着银波熠熠的条纹,赫然也是位美少年!
见红孩儿挣脱了我的手,紫衣少年又嘴角轻扬,带着一抹浅笑,而那黑衣少年眼帘低垂,用手指摸了摸鼻梁,好似沒在意。
这气氛太怪异了,除了红孩儿,我都不知道这两位少年的來历,红孩儿又是如此冷漠疏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反正红孩儿也沒死,也不亏欠什么。
“那,我走了。”我淡淡打了声招呼,绕过他们,朝前方走去。
但走了几步,恍然想起:这是哪儿?柳塘镇在哪个方向?我怎么到这儿的?
是了,如果不是红孩儿装鬼魂吓唬我,我怎么会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哪儿?柳塘镇怎么走?”我只好转头问他。
叫玉瞳的紫衣少年轻声笑了起來,黑衣少年看了看红孩儿。红孩儿一脸阴沉毫无回旋得余地,也无意回答我的任何问題。
记得初醒來时,看见的是逍遥枝头的一身紫衣,我只好将探寻的眼光转向那个叫玉瞳的少年。
他假装不知,对黑衣少年道:“乌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你那把大刀就不能收敛点儿,一定要这么累赘的背在身上吗?”
黑衣少年道:“这千年斩是我从一个老妖那里夺來的,我喜欢背着不行吗?”
我甚觉沒劲。好吧,你们都不说,我去云中瞭望找不到吗?
我一跃飞上,,,这里的天空竟和柳塘镇的胡同里一样飞不上去,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飞行出了问題?
我又连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到了一定高度就冲不去,只有跳落下來。
红孩儿见我不死心,语气淡得像白开水,“还是安分点儿吧,这上空施了隔绝咒,除非你懂得解除,否则就只能呆在地上。”
“隔绝咒?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红孩儿,你这妖孽,到底想怎样?”
这时,黑衣少年乌金问红孩儿:“带她來,打算怎么办?怎么惩戒她?”
惩戒?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等,你凭什么惩戒我?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