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裕亲王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小王向来听闻薛家大公子颇具敛财之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招标会之盛举,果然非同一般。只是大公子性格直率,口无遮拦,倒是得罪狠了童家人啊!”
薛蟠闻言,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王爷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即便我薛家隐忍后退,他童家也没有和平共处的气量。既然我薛家怎么做,他童家都要蹬鼻子上脸的撞上来。那我薛家又何必顾忌太多呢?”
“只是童家毕竟是皇太后的母家,你此番针锋相对……”忠礼亲王摇了摇头,未表下文。
薛蟠轻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要说到这皇太后娘娘,倒也真令人刮目相看。上皇在位之时,薛蟠有幸得见天颜,倒也因此见过太后几面。彼时只觉得太后娘娘贤良淑德,气度雍容,不愧是大雍朝闺阁女子之典范。岂料世易时移……”
薛蟠摇了摇头,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不满呼之欲出。忠礼亲王和忠裕亲王相视一眼,俱都默然不语。
自打上皇放弃权柄深具后宫以来,这位向来寡言少语的太后娘娘动作是频繁了一些。国丈童家也异于往常的高调走动,种种迹象让热衷于打压后宫外戚的皇族宗室们甚为芥蒂。
毕竟,大雍朝的朝廷机构就这么大,可用的官员也就这么多。能够实权在握的位子更是少。在此以前,不论哪位皇帝即位,更多倚重的都是本家兄弟。就连徒臻即位之前多次遭受兄弟的打压和排挤,即位之后不还是扶持了徒藉和徒煌两个兄弟。正所谓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此不论皇子们怎么闹腾,这江山都稳稳的抓在老徒家人的手中。可现如今童太后却蹦跶出来,颇有争雄之意……
再者圣心只有一个,倾向这个就不能偏帮那个。
何况童太后也并非是徒臻的生母。因此童太后虽然身份尊贵,但人心隔肚皮。他们这些个叔、伯、兄、弟却同徒臻留着同样的骨血。亲疏远近,一眼分明。
这也就难怪宗室族老们对于童家的蹦跶心怀芥蒂了。
如若不然,此番招标会的举行,身为宗政的忠裕亲王也不会带着族中最受敬爱的忠礼亲王过来了。更不会在薛蟠出言质疑皇太后的时候一语不发。
因为大多数徒氏子弟俱都认为,外戚童家,需要被人敲打一下。而恰巧,薛蟠所说的一番话,正好入了他们的心坎儿处。毕竟平民百姓之家,媳妇嫁过来了都得满心为夫家打算,何况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国之表率呢?
而宗室抱着这样的心态,手中掌握血滴子和锦衣卫两处密探势力的薛蟠自然也轻而易举的获知了。
因此,薛蟠又道:“自高祖定天下以来,我大雍朝历经百年,才换得今日太平盛世。自然是仰仗几代皇帝的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可若是没有众位王爷们的配合,也是不能的。因此圣上总是和我说,大雍朝想要江山稳定,必定要徒氏子孙戮力同心,方可为之。”
在座的四位王爷闻言,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十分满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是不必多说的。因此徒煌仔细听了一会子外面的动静,便开口笑道:“听听,这童家的胃口倒是很大,哪项采买都想插手一二。就不知一旦动了真章,他有没有那个实力吞下来啊!”
薛蟠闻言,勾了勾嘴角,但笑不语。
一时间又听到外头有人敲门,随即轻声问道:“大公子可在,宫里头来人了,指名要见大公子呢!”
薛蟠闻言,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开口笑道:“既如此,我先失陪了。晚上有空,定要豪饮一番才是。”
徒煌闻言,不屑的笑道:“就你那三杯就倒的酒量,还豪饮?”
薛蟠又一脸笑容的看向忠裕亲王和忠礼亲王两个。
忠裕亲王开口笑道:“即便是为了这一万两黄金,我们两把老骨头还是要走动一番的。”
薛蟠这才拱了拱手,温颜告辞了。
出了雅间儿,下了一楼偏厅。果然看见一个藏蓝色公公服侍的小太监坐在里头喝茶。薛蟠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却是戴权的徒弟小夏子。两人倒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薛蟠立刻拱手上前,笑着说道:“什么风把夏公公吹来了,真叫人喜不自胜。”
“大爷客气。”小夏子起身,冲着薛蟠打了个千儿,立刻说道:“宫中旨意,叫大公子即刻进宫。”
薛蟠挑眉,开口问道:“圣上的意思?”
小夏子闻言,低眉敛目的笑道:“自然是圣上的意思。”
薛蟠见状,只得含笑说道:“烦请公公等我片刻,有些琐事需要吩咐。”
小夏子立刻笑道:“大公子请便。”
薛蟠立刻出去找到了田文镜。此刻田文镜正抱着膀子,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前面唱标,瞧见薛蟠过来的身影,立刻皱眉说道:“这童家真不是东西,哪项唱标他都跟着掺和,要么把价格抬得高高的,要么把价格压得低低的,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薛蟠轻笑,田文镜虽然气愤童家行事高调,却也该看得出,正是童克茶这种类似于“托”的行为,将整个招标会托上了高、潮。他随意出价,胡搅蛮缠看似给薛家的招标会找了麻烦,其实却是用他自己拉仇恨呢!
毕竟,今天与会的投标人员俱都是四九城内数一数二的大财阀。童家因为一己之私,让这些个财阀用几倍的代价获得了原本应该轻松竞拍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