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架直升机飞走后,于根顺晃了晃脑袋末世野蛮人。脸上的笑容,颇有点自嘲的味道。
这一地的鸡毛!于根顺转身往回走,众人也跟了上去。
两边的山民农民或坐或站。惊魂未定也好,激情澎湃也好,全场的目光都紧跟着这一行人而移动。于根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全场的中心。这些目光,让于根顺一声叹息。被我打的也好,被我救的也好,可不都是我的兄弟吗?
我打,行;别人打,不行!
爱谁谁吧!我都活第二次的人了,想那么多,不嫌累的吗?
也可以说,第一架直升机,把于根顺吓软了。第二架直升机,把于根顺吓硬了。
回到刚才的战场,正看到熊长喜对着他的外甥发飙,顾大同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于是,于根顺也发飙了,逼退了熊长喜,并把决定权交到了顾大同手上。
顾大同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略一沉吟,就拿定了主意。
他先向北边近百名警察扫了一眼,目光凛冽冰寒,每一个警察都觉得顾局在盯着自己看。当他扫过表情逐渐自然的熊长喜时,开口说话了。
“各位要记住!我们是人们警察!人民,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虚无缥缈,可有可无!他们,就是人民!”顾大同那只血迹斑斑的胳膊抬了起来,指向身后这些具体的人民。
“今天这事,可能不需要谁站出来负责。让谁负责,谁都会觉得自己冤得慌。可是,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普通群众,不作为就是犯罪!”这句话,急鼓重锤,砰然而发,重重地敲在每一个警察的心上。即使转眼就会抛到脑后,但至少这一刻,他们确实在思考“作为”这两个字。
思考时,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瞟向了熊长喜。顾局熊局,都是局,还真不是一个局啊!警察虽然是公务员,但相对来说,这个群体还是有些血性的,即使逐渐被酒色财气所埋没。
接着,顾大同的语气缓了缓,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各位时常扪心自问,反躬自省,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当得起这沉甸甸的四个大字,人民警察啊!”
说完,顾大同转过身去,扫视着全场。从西边开始,转了一圈,到东边停下。在场的人民不一定能听到他讲话,但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
“合理的诉求,要通过合法的手段表达!”顾大同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向南走去。步伐矫健,虎虎生风,声音铿锵有力。
宋岱跟在顾大同的后面,表情严肃,警容严整,就像陪领袖阅兵的副官。
今天一早,顾大同让刑警大队全体出动找人,他是孤身一人来到县委县政府门前的。现在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兵。
“我顶瞧不起你们这些打架的!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挺爱打架!那时候我不懂事,现在懂事了!打架就是害人害己,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顾大同边走边说,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带血的袖子不时挥动,就像一面旗帜。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械斗这一套!打架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吗?打架能让你娶上老婆吗?打架能让你老婆穿上新衣服吗?打架能让你娃吃上好吃的吗?别以为你很勇敢,很光荣,其实你很没出息!就知道让你们的家人担心!此时此刻,你们的父母,你们的老婆,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娃,是不是在牵挂着你们?是不是在等着你们回家?是不是烧香拜佛盼着你们不要受伤?”
“是不是?!有木有?!对不对?!”顾大同咆哮了,每一个听到他说话的人民都若有所思。甚至有人民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这些混蛋!我要大声地告诉你们,我瞧不起你们这些混蛋!”顾大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这话时,顾大同已经走到了三条通道的连接处,这里是广场的中心。顾大同站住了,表情很愤怒,情绪很激动,声音直入心肺,唾沫星子横飞,足足骂了十分钟。
宋岱站住他身后右侧一米处。这一通激烈的演讲,顾局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再次流了出来,甚至滴落到地上。宋岱很想替顾局包扎一下,但忍住了。
“警察的枪口,是对准坏蛋的!你们是坏蛋吗?你们不是坏蛋!你们都尼玛是混蛋!老子恨不得一枪把你们这些混蛋崩了!但是,法律告诉你,我不能拿枪对付你们,警察不能这么干!但你们这些混蛋也不要觉得警察好欺负,给脸不要脸!”
“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一只胳膊揍得你满地找牙!”顾大同虚指了一下,鲜血倒是摔到了好几个人的脸上。这一指果然是所向披靡,没人敢当其锋。
“尼玛,没种!”顾大同笑了,笑得很开心,“老子知道你个混蛋不想占老子的便宜!算了,等老子伤好了以后,欢迎你们这些混蛋随时上门找场子!都给我记住了,老子叫顾大同!县局常务副局长!这小子叫宋岱,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都尼玛是副的!找不到我的话,找这小子,他一样揍你!”
一众山民农民哄堂大笑。一时间人民警察和人民心贴心。
“现在,各村的负责人给我站出来,跟我来开会!给我学着点,什么叫真正的爷们!”笑过之后,顾大同脸上陡然严肃起来,“其余的混蛋,把伤员给我照顾好,救护车马上过来!都尼玛有功劳啊!要老子伺候!”
说完,顾大同转身就往回走。各村的话事人准话事人互相看了看,一起站了出来,像个爷们一样,